「小姐您好,我是这里的管家,叫我老湛就可以了。」当我一走进饭店的大厅…欸不对啦!是当我一走进『外婆家的大厅』的时候,一个年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爷爷对着我说。
「恩…管家爷爷,是这样的,我…」
「唉唷~亲爱的宝贝,你终於回家了,我等你好久呢!」突然一个声音打断我。
我回过头一看,视线对上了那个发出声音的人,一个看起来好有气质的女人。
「夫人午安。」管家依旧面带微笑地对着那个好有气质的女人说,还九十度鞠躬欸!天哪天哪!也太有礼貌了!
「夫人好,午安!我是纪——」
「我的宝贝孙女唷~你都不记得外婆了喔?我是外婆啊!」
咦?外婆?这麽漂亮?有钱人果然就是不一样喔…
「夫人,先到茶室聊吧!我去泡茶!」管家淡淡地说着,依旧是个和蔼的笑容。
「好啊!记得拿那孩子最喜欢喝的薰衣草!」夫人开心地叮咛着他,接着就面向我说:「来,小枫!跟外婆聊聊天!外婆真的好久没见到你了呢!」
说着说着,她竟然就自己勾起我的手了!
我的身子不禁抽了一下,却又不敢直接将手收回,有点紧张的看着她,她…真的是我的外婆?
「杨雨芊!你再继续闹她,会把她吓坏的!」突然又一个人冒出来。这声音的来源是一个看起来有了年纪却还是很爱漂亮、明显看得出来有在保养却只上了淡妆的女人。
「唉唷!妈!就让我在玩一下嘛!你看这张脸,就忍不住让我想到雨薇啊!」那个叫杨雨芊的女人竟然就捧着我的脸拍了拍又捏一捏!
「吵死了啦你!我哪有你演的那麽三八?说咩你!」
现在是什麽情况?在演哪出戏啊??
「阿哈哈哈哈哈~哪没有啊~妈明明就很三八~」果然是人不可貌相,这豪迈的大笑法,完全失去了『有气质』的形象…。
「小枫,我是你的外婆,宇绘。」完全不想理他,继续对着我说;「不要理那个三八症很严重的人,我们去喝你妈咪最爱的薰衣草茶!」
「喂~我也要喝啦~我要喝玫瑰茶唷!」
「自己去弄啦!吵死了!老湛,不许帮她泡!」
*
原来,外婆早就已经在等我了。这一等,就是十六年。
外婆说,她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就知道我是小枫了,因为我有一张跟妈咪一模一样的脸蛋。外婆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是在医院。
那时候爸比载着妈咪去山上看薰衣草花海,我被寄放在爸比的妈妈家里,就是我的奶奶黎海。
爸比和妈咪再要回家的路上,被一个酒驾开车的人追撞,车子落下了山崖。因为妈咪的血型比较特别,还来不及找到适合的血型输血就过世了。爸比则是当场就死亡了。
「你爸爸可是用尽了生命在保护你妈咪的喔!一直到死你爸爸还是一直抱着你妈咪的呢!」外婆这样说着,眼神隐藏不住悲伤的泪光,和亏欠。
「是阿,薇一直是一个令人放心的孩子,她走得这麽突然,让我们都没办法接受…不过还好薇早早生下了你。」妈咪的姊姊哀伤的说着,脸上却露出浅浅、欣慰的笑容。
从那之後,外婆因为一直没办法接受雨薇已经不再人世的事实,所以一直无法面对我。
而雨芊阿姨说:小枫根本就是雨薇小时後的样子嘛!虽然很想把我接过去养大、一起生活,但就是因为我和妈咪太像了,阿姨每次只要看到我,眼泪的无法停止。
所以外婆和芊芊阿姨决定请小海奶奶搬到家里照顾我的生活起居,但奶奶不愿意离开家,那个奶奶和爷爷住了一辈子的房子,那个家。奶奶每天工作、到处打零工,却始终拒绝外婆对於我们金钱上的支助。
奶奶总是这样,认为自己还有能力。
就一直到两年前,奶奶的身体不甘负荷的生了一场很严重的病,年纪加上日积月累的疲劳和压力,去世了。
爸、妈,还有奶奶,你们在天上,过得好吗?
奶奶,我有听你的话喔,你看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