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呈空一直在拚命的灌酒,他身旁已经堆了好多个铁罐。冠祈什麽反应也没有,只是静静的凝视着天空。而我只能尴尬。
我不晓得为什麽是我尴尬而不是何呈空尴尬,究竟他刚才的举动是发自内心还是酒精作用?
他们两人彷佛刚刚不曾发生过那件事一般的,唯独我在思考纠结,比起他们的淡定我显得烦躁不安。
我好想回家。
我的脑袋一直出现这想法,但可惜我起身不了,冠祈很用力的搂着我。
该怎麽办,现在。
真的突然想大吼要何呈空别再灌酒,要冠祈打破沉默进行正常的聊天。最好把刚刚的怪气氛给驱逐走,别再围绕三人身旁了。
「你说,他什麽时候才会醉倒……?」按耐不住沉默氛围,我的头轻靠在冠祈的肩膀,轻声问。
「要不我现在踹晕他?」冠祈轻捏下我的手背,口气听起来像在开玩笑但表情显得有点沉闷。
他生气了吗?因为刚刚被何呈空亲的那件事,心情不悦了?
「那别太大力,让他以为是自己撞昏的就好。」我抬起头,空着的那只手轻抚冠祈的脸颊,手指在他嘴角旁逗留,试图让嘴角扬起。
「怕他痛?」他挑眉。
我微笑摇着头,把手移到他眉间,「他知道是你踹的改天趁机踹回来怎办?我可不要我男朋友瘀青啊。」
「好吧,我会控制。」
冠祈似乎不再生气了,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神明亮的盯着我看。
看到我想看的笑容之後,心情也恢复了些。就算了吧,相信何呈空是酒精影响才做出蠢事的。
後来看着何呈空带的其中一袋啤酒快被喝光时,冠祈这才起身阻止他继续喝下去。
我把东西收拾乾净,冠祈背起何呈空,一起走离校园。
看了下时间已经将近凌晨一点,公车捷运早就下班,现在计程车也不太好叫,所以只能站看门口和冠祈互望。
「该怎麽把他送回家?」
这到好了,把他送去旅馆会担心他安全,把他送到冠祈家又有点距离,而我家……虽然是很近但只有我一个人住的小套房怎麽说也不好让何呈空住一晚。
至於何呈空他家,这麽晚了会吵醒他家人所以还是免了吧。
「你家喽。」冠祈连思考也没有的直接说。
「不好吧?」怎麽这麽有把握何呈空不会突然发疯?
「我也会在你家休息的。」
「好吧。」
到家之後何呈空趴在我床上呼呼大睡,顿时我的房里充满了酒气味。
嗯,不好闻的味道。
虽然眼睛很酸也很乾涩也有了睡意,不过冠祈在这总不好意思留他一人在看电视。
「不累吗?」两人窝在舒适的沙发上,我靠在他的胸口思绪有点恍惚。
「你累就先休息。」他轻拍我的头,低头吻了下我後,把视线放回电视。
电视正在重播美国犯罪影集,冠祈一直很喜欢看推理剧。
「好吧。喔对了,你要每个半小时叫何呈空起来上厕所喔,啤酒利尿他又喝这麽多,我怕他尿床我又要处理。」
「他想上厕所会自己醒来吧,不然把他放到厕所睡觉?」
「放到厕所也行呢,厕所比床铺还好清理……那你等等要挖他起来换地方睡喔!」
「好,你就乖乖休息吧,放心。」
听着冠祈满是笑意的声音,我心安的闭起眼睛搂着他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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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後悔没把剩下的啤酒送给夜店之类的。
当我醒来时候已经是下午了,睁开眼的那刹那我看见何呈空早已活力充沛的和冠祈坐在地板上玩大富翁,然後他身边躺了两三罐啤酒。
「啊,何呈空你喝死算了。」一睡起看见这画面不是说很开心啊。
「起床啦?懒猪一枚真是。」何呈空只是对我摇摇头,喝着啤酒。
「肚子会饿吗?我去买东西给你吃?」冠祈起身走到我身旁,伸出手轻轻的捏着我的鼻子。
「好饿。我想吃义大利面想喝饮料又想吃火锅。」就连刚刚我都梦到我在吃美食。我饿的胃都快萎缩了。
「还真是猪欸,江颐芊你有一天一定会把阿祈吃垮。」
「又不是吃垮你担心什麽。」我肚子啊,没听说过肚子空虚的人最伟大嘛!
「阿祈你要小心她,娶到她你要有赚很多钱买食物给他的心理准备。」何呈空叹气的摇头。
叹气个什麽摇头个什麽!冠祈都没怎样,就你有怎样。我在心里大骂。
「我早就做好心里准备了。」冠祈笑着回应,「想吃哪家的,我去买。」
「嗯……等我梳洗!我们一起去吃,留何呈空顾家。」
「欸?欸,我也要一起啦!」
「去做梦吧酒鬼。」朝何呈空吐了下舌,我快速的奔进厕所梳洗。
何呈空被以二比一票数留着顾家了。
看到他直喊着不公平跟抗议的话就觉得爽快啊。
活该骂我懒猪。
我和冠祈手牵着手散步走在街上。
我想吃的义大利面店其实离家不远,走路十分钟就到了。
「你昨晚有休息吗?」看不出冠祈有哪里疲惫,我好奇的问。
「有。」
「几点?」
「七点多。」
「啊?这麽晚?」
「都怪阿空打呼被吵得睡不着。」他耸着肩苦笑。
「真是,何呈空真好命居然睡这麽安稳。」害冠祈早上才休息真是可恶啊,非带他撞墙泄愤不可。
「你也睡得很安稳啊,看你睡觉一点睡意也没有。」
「我睡相一定很丑。」撇着嘴,才不相信看我睡觉会不想睡。
「其实还好,睡觉时候很乖啊我们颐芊,很安分不会吐槽人。」他裂嘴大笑,双眼都笑的眯了起来,样子好可爱。
「最好有人睡觉还会说话。」
「也会有人说梦话啊。」
「嘻嘻,我不会。」
冠祈笑着轻拍我脸颊,无奈的摇头。
我真的好喜欢和冠祈相处。
一点负担也没有。
有时候明明会有一堆抱怨话想要跟他诉苦,但每次听见他声音或看见他人时所有抱怨话都不想说了。看到冠祈就会有种「其实那些烦恼根本没什麽啊」这样的想法产生,仅管这些烦恼并没有消失,在一和冠祈道别之後又会立即显现出来,我也会觉得那些烦恼只是小事一桩。
梁冠祈有种稳定人心的力量。
有他在我根本就像处在天堂般的享受,忧虑烦恼问题什麽的通通都是浮云,整个人是置身在幸福顶端生活。
「我一定会被你惯坏。」看着冠祈的叉子在我盘子里挑着我不怎麽爱的花椰菜,他自动的夹到他盘子里。
「你讨厌不是吗?」
「是不爱吃,不过我会被你宠坏的。」被养成只要有不喜欢的食物就夹到对方盘子的这种习惯。
「习惯就好。」他温柔回答。
习惯就好?是要我习惯什麽?
习惯你接收我不爱吃的食物还是习惯被你宠坏?怎麽想都好奇怪。
先撇开宠坏不谈,光是习惯就是件很恐怖的事了。
<b>习惯之後你离去,会不习惯。</b>
想到这头皮有点发麻啊,这想法有点恐怖。
才不要想到这麽坏的方面去呢,去想和冠祈分开干嘛啊。
「你明天不是要出国进修?」突然想到冠祈被教授推荐去出国进修两个礼拜,有点心烦。
两个礼拜好久。
「是啊,九点半飞机。要来送我吗?」
「可能不行,星期一都会开重大会议的……」更烦的地方在这,和男朋友两个礼拜不能见面还无法去送机,根本就呕到极点。
「好吧。到时买纪念品给你,嗯?」我看到冠祈失落的表情了。对,我也跟你一样好失落。
「那我也要买纪念品给你。」嗯,礼尚往来。
「台北买什麽纪念品?」冠祈充满不解。
「去西门町买纪念品啊,纪念回来。」我灿烂的笑。
「鬼灵精一个。」他失笑的摇着头,表情完全透露出他很开心。
看到他这麽愉悦我的心情也很好啊,看到冠祈笑就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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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没去送机。
看着手表现在显示九点二十五分我心沉了一下。
还有五分钟飞机就要起分了。
还有五分钟我也要进会议室开会了。
昨天吃完饭之後我要冠祈早点回家休息整理行李,把他给赶走了。
原先只要走十分钟的路程我一个人走了近二十分,足足两倍。从家里走到义大利面店时候不觉得远啊,怎麽回家觉得这麽远像在走高速公路一样?我把这原因解释为我吃太饱。
好吧我想我比喻的夸张点了,不过少了冠祈的陪伴我走的好孤单。
看,这短短时间我就承受不住了何况是两个礼拜?
我的这两个礼拜恐怕得在孤单中渡过。
好不容易走回家,一开门看到何呈空舒适的躺在我的沙发上哈哈大笑就不爽。
也不等他问完冠祈人他在哪时,我就一把将他轰了出去。想他想得要命才不想解释他人在哪勒。解释下去我不就想他越惨?
我坐在会议室椅上苦笑,这男人登机前还要传封简讯提醒我注意安全才肯放心啊。不过这才是他的温柔不是。
九点三十一分,正式开会,我恢复上班心情认真工作。
不可以他不在我就分神啊,这不是正常的江颐芊。正常的江颐芊是尽管心情多麽不好也不会将情绪带入公作场所,而是公私分明,情绪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