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厌恶你的纠缠!
原来当初,他就已经表明态度,而她竟傻傻地听不进去,一味地认定,他嘴巴虽坏,却舍不得自己受到一丁点的伤害,这就是喜欢!
她错了,错了十多年。
这领悟让她的泪不止。
忽然,眼角腮颊传来熟悉的热度,她不禁掀了掀长睫,想看清楚,这温柔的指腹是不是他的?
然,一张比那指腹还要轻柔的手掌盖了上来,不让她睁眼……
「老弟,对一个女孩子,你下手不觉太重了吗?」移开掌心,御爻看向眼前的十弟。
难得来这边疆办事,顺便探望这个狠心离家的弟弟,没想竟在路上拣到了伤重的穆笑君,这弟弟对这情种,实在无情极了。
御韶眉挑。「女孩子?八哥,你眼瞎了吗?」
「是你眼瞎,错把女孩儿看成男。」他瞪去一眼,将藏在袖里的男泥娃丢向自个儿的弟弟。「喏,这个东西你应该不陌生吧。」
接过男泥娃,御韶眸光顿闪。「你从哪拿来这丑东西?」
御爻拿着扇柄指向床上的她。「从她的身上滚下来的。你真是,人家女孩千里迢迢来找你,你不领情也就算了,还把人伤成这副样子,我看你如何同穆家人交待。」
御韶脸色一冷。「是她自讨苦吃,不该假扮男人试探我的底限。」
说着冷话,漂亮的狭长眸子却盯着她不放,手里的男泥娃被他捏得死紧,一颗心随着她浅浅的呼息而紧拧。
该死的她,不该让他伤了她!
该死的她,不该夥同老家伙欺瞒他!
该死的她,不该自不量力以身挡刀!
许许多多的该死,换不回他铸成的伤害,多余的试探,只是把她自己搞得遍体鳞伤,她……死有余辜!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用出那麽大的内力呀!要知道你的掌功,男人就受不了了,更何况是区区一名女子。」他御爻最痛恨打女人的男人,他弟弟好样的,还伤及无辜。「这件事,我会回去同老头子禀告,要是她就此躺着起不来,十弟,你就等着负荆请罪吧。」
甩袖,他转身走向帐外。
「慢着。」
御爻眯眼看向漂亮太过的他。「干啥?」
「把她带走。」
御爻瞪眼。「你当真?」
「她留下,只会受到更大的伤害。」他话说的清清淡淡,唯有紧握的拳头曝露出情绪。
在意她,他是真的在意,但这在意让他恼怒,到最後自己的未来只能任人摆布。
「不管她的死活?」他又问,心里已有了打算。
御韶看向她,瞥见那眼角泌出的泪水,心微微一紧,不自禁地伸手,再一次轻轻地揩去那湿热。
无奈,他越擦,她眼角的泪水掉得更凶,如何也擦不尽,心口漫延着某种情绪再也难以压抑……
想起这两日来,她对自己的举措,他就没来由气怒,却舍不得将这份不悦施诸在她身上……十年来他都是如此,表面上冷酷如冰,为得就是让她知难而退,私底下却不愿她成了老家伙的棋子,一枚控制他留在京城为皇上效命的棋子。
而今,她来了,甘愿为自己清马窝、洗毡毯……这傻透的丫头,难道不知道如此做,只是让他更反感吗?
「我不相信,你当真铁石心肠。」不知何时,御韶已靠了过来,笑眼睨着身旁的他。
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御爻道:「人的心是肉做的,就算你极力撇清跟她之间的关系,但十年来的紧紧纠缠,任谁也会心摇意动。十弟,别否认心中的感觉,认了她又何妨。」
「你少在那边一头热。」撇撇嘴,他收回心神,指腹曲握,迳自走出帐外,打算眼不见心不烦。
御爻嘴角勾笑,视线落在穆笑君脸上。「笑君,别气馁啊!我那十弟是嘴硬心软,聪慧如你,应该要明白。」
缓缓地,床上的她睁开了眸子,眸底,尽是水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