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篇】
半个时辰之後──
在颜如玉的帮忙之下,张伟德又重新燃起了火炉,烤了两条鱼,烘了两个大饼,还烧热了一壶茶。
此时,二人正围着那盆火炉,席地相对坐着,倒是有如身处野地的感觉。
「颜姑娘,」张伟德咬了口大饼,喝了口茶水後,问道:「请问颜姑娘此番将停留多久?何时回书本里去?要回哪本书?下次要从何书出来?」
「嗯?」颜如玉眨着双眼,茫然不知张伟德所问为何?
见状,张伟德倒是有答案了,就听他说道:「哦!原来颜姑娘也不知呀!看来一切都得听老天爷的随时安排了!」他再咬口饼。
「张公子,不知小女子我可否请教您一事?」对张伟德那如猜灯谜一样的问话,颜如玉决定要搞清谜底。
听言,张伟德马上如捣蒜般的猛点头,说:「当然可以,颜姑娘不用客气!」
「嗯,那如玉便放胆一问。第一、如玉想知,张公子在那元宵夜之前,可曾得见如玉之面?」
「没有,那夜是我俩首次见面!」想起那晚,张伟德仍是十分的喜悦。
「哦?那张公子何以能一眼便认出如玉来呢?」
「因为颜姑娘美若天仙,貌赛西施,若非是那传说中的颜如玉,那又是何人呢?」他张伟德人呆是呆,但美丑,他还是很能分辨得出来的喔!「而且,我当时称呼你『颜如玉姑娘』,也未见你反驳啊!」他再补说一句。
「传说中的颜如玉?难道……」她想起另一个「颜如玉」来了。
而张伟德的下一句话,立刻证实了她的怀疑,就听他说:「怎麽?你不知人间有言『书中自有颜如玉』这话儿吗?」
原来如此!颜如玉回想张伟德曾说过的那些没头没脑的话语後,她明白了!
原来,他将她当成从书中变出来的颜如玉了。於是她答道:「我知人间有这话。」但,她尚有另一疑问,她说:「再请问张公子,您可知您父亲──张老爷,曾请媒婆在元宵节庆当天,上某户人家去为您提亲?」
「可能有吧。」他不太确定的答道。
「可能有?这是什麽意思?」她很好奇,难道他爹未曾告诉过他,到颜府提亲之事?
「意思是说,我之前被拒婚太多次了,爹娘不忍,便不再告知曾上那位姑娘家去提亲,想说等女方确实点头答应後,才要来告诉我。所以,他们未向我提及那次的提亲,可知对方恐怕又是嫌我太呆,当场拒绝了!」
「啊,没有!他们没有拒绝!只是……只是他们家里发生事故,所以……」发现自己居然连忙否认未曾拒绝过这门婚事,真是叫颜如玉脸上一阵燥红,也让她赶紧住了嘴。
「唉,其实我倒是无所谓。反正娶不娶妻,我是一点也不在乎。真正在乎的是我爹我娘,因张家向来是一脉单传,若无人肯嫁我,那咱张家就要绝後了。」他已吃完了大饼,现在改拿起那烤鱼咬了起来。
「你真的不在乎吗?若真是不在乎,你干嘛一直叹气?」颜如玉注意到了,这是他今晚第三次的叹息。
「呵呵──」闻言,张伟德笑了,说:「没想到颜姑娘这麽细心!也难怪,颜姑娘是属仙神之列,当然是对一切观察入微喽!咦?不对呀?」他突然站起身子,且无意识的放掉手上拎着的烤鱼,任凭掉落在地,开始踱步起来及自言道:「既然是属仙神之列,为何还要敲门?鬼魅有穿墙的本领,难道仙神无吗?嗯,我得好好想一想!」
但,「啊,张公子,小心!」颜如玉的警语有些迟了。
因「碰」的一响,那张伟德已撞上门板了!「噢──好痛、好痛!」他转过身来,摸着碰疼了的鼻子,哇哇大叫着。
「嘻!」是颜如玉见着他表情後的唯一反应。
「原来神仙也会嘲笑人哪!」张伟德望着颜如玉从火炉旁站起的身影,嘟嘴抱怨道。
「当然!」既然张伟德误会她是谁,且不知他爹娘曾去她家提亲之事,她也无意叫他知晓她的真实身份了。於是,她续道:「如玉既已从书本中化为人型出来见张公子,就一切以人的规矩行事,包括吃、喝、睡。当然,敲门和嘲笑也不例外。」
「哦──,原来仙神以人的形态出现,就得依从人世间的规矩呀!真是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张伟德欢喜的笑了。
此时,颜如玉的肚腹已填饱,身子已暖和,便觉是该离去之时,遂走至仍在门後头的张伟德跟前,微笑着对他说:「谢谢张公子的招待,天色已晚,如玉该离去了。」
「要走啦?」他好生失望,嘴角不由自主的往下垂。
「嗯,不过在离去之前,如玉可否向张公子借些厚衣以取暖。」想到要在阁楼里独自过一夜,颜如玉已感满身的颤寒了。
「厚衣?取暖?有有有,我带来了一件上等羊裘,可叫颜姑娘披上後,便有如夏日般的温暖!」说完,他立即去开了其中的一个箱子,拿出那白绵绵的羊裘来,递给了颜如玉。
「多谢张公子。」在门边的颜如玉朝他一福身後,便以羊裘包住自己的身子,对他说:「那如玉走了,请张公子留步,不需相送,明日我定会来归还这羊裘的。」
「颜姑娘明日还来?好好好,颜姑娘要从哪本书出来,我即刻去将那书找出!」话落,就见他马上跑到书箱前去翻匣倒柜了。
而颜如玉便利用此时,轻轻的开门闪出户外,往农舍的後方慢慢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