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雨如想洗净城市般的下了下来。
卡密儿还坐在满是油烟的餐厅中,就听见了外面倾盆雨落的声音。早上的气象预报说今天有百分之八十降雨机率,但是她依然没有带伞,她喜欢两手空荡自在走着的感觉。
与同桌的同学们道别後,卡密儿走出了餐厅,站在门外的屋檐下看了一会,似乎是短时间内不会停下的雨,只好冒雨跑往在两条街外的捷运站。
跑到捷运站附近时,卡密儿的头发与衣物也已湿透,在进入有遮蔽物的捷运入口附近,一个全身穿着褐色破旧衣物的游民,正双手捧着碗乞讨。
这里是城市中最繁华的东区,路上的男人都穿戴着各式名牌、女人都用顶级的化妆品将脸掩饰得很美,宽敞的马路上也经常有原本以为只能在电影中看到的高级车种呼啸而过。
所以卡密儿不明白,为什麽游民碗中所有的铜板还不够付一顿刚刚自己吃的晚餐钱,她在雨中有些慌忙地从牛仔裤狭窄的口袋出找出了15块丢进了碗中,但是心里还是突然对自己刚刚吃的那顿晚餐作恶。
她走进捷运站,坐着长长的手扶梯往地下而去,沿着手扶梯的墙上画着一幅一幅让人感到温暖的几米画作,卡密儿用左手指尖摸索着自己戴在脖子上的银项链,每当她感到不安时都会这麽做。
刷过了悠游卡进入了捷运站,小小的银幕上显示余额还有55元。
在冷气总是有点过强的蓝线月台上等了一会後,捷运便如告示灯上预测的时间准时进站了。她上了车,晚上八点的东区捷运,虽然找不到坐位,但也不至於太拥挤。
卡密儿一手拉着天花板上的拉杆,一手将耳塞式耳机放入自己小巧的耳朵中,然後开始在心里默默数着。
『一个、两个、三个......四十二个。』
这节车厢中总共有四十二个人,接着她在心中继续数。
『一个、两个、三个...三十三个。』
其中面无表情的人有三十三个。
这是在两年前结束的那场恋爱留下的小小後遗症。
那个男孩总是在搭捷运时,很认真似的在想着什麽,有次她终於对卡密儿开口。
「每次作捷运时,都会有四分之三个人是面无表情的。」男孩当时很认真地看着卡密儿说。
「那又怎样?而且什麽是四分之三个人,你这个呆子。」卡密儿回答。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大家明明距离这麽近。」男孩皱着眉头说。
「你比较怪吧,你这怪咖。」卡密儿笑着说。
男孩转头瞪了她一眼,卡密儿也马上回应了一个〝你想怎样〞的调皮笑脸。
和男孩分开之後,卡密儿只要坐上捷运,就会这样在心里默默数着,而且总是边数着边用手轻轻碰触着自己的项链,那也是她想念时的习惯动作。
耳机里轻轻播放着陈绮贞的〝慢歌一〞。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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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歌一
作曲:陈绮贞作词:陈绮贞
早已忘了想你的滋味是什麽
因为每分每秒都被你占据在心中
你的一举一动牵扯在我生活的隙缝
谁能告诉我离开你的我会有多自由
也曾想过躲进别人温暖的怀中
可是这麽一来就一点意义也没有
我的高尚情操一直不断提醒着我
离开你的我不论过多久还是会寂寞
别对我小心翼翼
别让我看轻你
跟着我勇敢的走下去
别劝我回心转意
这不是廉价的爱情
看着我对我说真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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