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四年级。
这一年,我相信对大部分霍格华兹的师生而言,都是痛苦且无法忍耐的一年。
关於这一点,不得不佩服,恩不理居真得很厉害,竟然有办法搞得整个霍格华兹上下都民怨滔滔。有人说,这都是魔法部长的关系,但我认为,恩不理居之所以能那麽放肆的原因,并不全然是有夫子作靠山的缘故,而是因为校长邓不利多根本没有多余的心力去处理她。
那个人回来了,即使魔法部不承认,预言家日报也不报导,但那日益增多的失踪、诡异的意外,甚至是死亡的消息传言,都让凤凰会的成员疲於奔命,更别提凤凰会的领导人—邓不利多。
在开学的第一天,我就隐约有某种预感,今年的霍格华兹,绝对不会是那个我曾经锺爱与想念的地方。所幸,在一切的不满意中,还有DA的聚会可以让人期待。
张秋会出现,我并不意外。
其实,从张秋在火车上特意跑来包厢,跟哈利打招呼的举动来看,她对哈利或许并不是那麽地没有意思。
妙丽也是这麽认为的。所以在决定第一次聚会的地点是猪头酒吧之後,妙丽就偷偷问我:「金妮,你觉得要不要去邀张秋?」
在跟妙丽一起拟定邀请名单时,她天外飞来一笔的问题,让我有点意外。
「为什麽不?她一定会想知道当初西追到底发生了什麽事,而且这些日子以来,我看她对黑魔法防御术应该是很有兴趣的。」
「可是…」妙丽一副犹豫的模样。
我看着她欲言又止的神态,我想我可以猜得出来,她为什麽会这麽问。其实,都是为了我,为了我曾经喜欢过哈利、为了哈利喜欢的人是张秋,为了我现在跟麦可.寇那在一起,为了不想我心里介怀,所以她想先问问我的意思。
对於妙丽的体贴与善解人意,我心怀感激。但就算这样,也改变不了事实。
「哈利喜欢她,这才是最重要的。」我低声启唇,给了她答案,因为这也是我的真心话。然後,又接着说:
「而且…我已经有麦可.寇那了。妙丽,你忘了啊,我正在跟雷劳克文的麦可.寇那约会啊!」
「是吗?」她反问,问得我一头雾水。
妙丽总是这样,让我措手不及。明明是她劝我去多认识一些其他的人,不要总把眼光放在哈利身上。可是,等我真得学会做我自己之後,妙丽却老在关键时刻,忘了,我对哈利早已经死心。
「是,我真的在跟麦可.寇那约会。」我一副『你很烦呀』的模样白了她一眼,态度十分坚决。每每谈到这话题,我总是要很努力的说服妙丽,然而,在她洞悉的目光中,我隐约有种更像是在说服我自己的错觉。
妙丽似乎想再说什麽,但沉默了一下,却还是闭上了嘴巴。因为这种事除了当事人以外,谁也无法置啄,即使我隐瞒着没有说,但聪明的妙丽却还是比我自己看得更清楚,麦可.寇那并不在我心里。
那个,我曾经发誓,要努力喜欢上的那个有着开朗笑容的男孩。
—我—迟迟无法喜欢上他。
对他的感觉,就一直停留在『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尴尬地带。
我不懂喜欢一个人怎麽会这麽难?还记得我是怎样喜欢上哈利波特的吗?仅仅只是一个回眸,就注定了我长达四年的爱恋。
我想,或许是我的努力还不够,也或许是我跟他相处的时间还太短,短得我来不及去了解他。所以,我才问麦可.寇那想不想跟我一起去『猪头酒吧』,因为我会去,所以我也希望他去。
只是,他人虽来了,却不太想相信哈利所说得一切,理由就跟魔法部还有大部分的人一样,他们都不想承认那个人已经回来了的事实。
这点让我不是很高兴。
身为哈利的朋友,我不喜欢有人污蔑他,就算污蔑他的那个人是我的男朋友也一样,而且最让我心寒的是,我没有想过在那开朗阳光的笑容下,竟是一个这麽懦弱的人。
即使後来,他也是DA的一员,也相信哈利所说得一切,但很多事却再也回不到原先的起点了。可惜当时的我们都不懂,也都以为可以彼此容忍迁就,直到这段感情再也勉强不下去,我们才意识到,或许一开始,我跟他之间的分歧,就注定了我们之间永远的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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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远,又那麽近》
哈利跟张秋到底怎麽了?
记得耶诞假期前的最後一次DA聚会,他们还好好的,哈利还在槲寄生下吻了张秋,当我听到的瞬间,有半秒的时间,我整个人就像是被雷打到—即使我假装成什麽事也没有。
哈利似乎没注意到我,在葛来分多的交谊厅里,他跟荣恩只忙着追问妙丽,要妙丽分析,关於张秋此刻的心情。
妙丽被烦得有点受不了了,劈哩啪啦地说出在女生厕所里听来的消息。
关於这些我是有所耳闻的,听着妙丽描述的种种,我似乎又看到红着眼眶躲在厕所里默默拭泪的张秋。
那种曾经喜欢过西追而又被哈利吸引的心情我不是不能谅解,只是偶尔,我不禁会庆幸,还好哈利没注意到我也在这里,不然我真不知道该回应给他怎样的笑容。
可是就算他们接吻了,感情也没有因此豁然开朗。在情人节过後,张秋的情绪似乎已经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按妙丽的说法,她认为这都要怪哈利的迟钝与不解风情。是的,我不能否认妙丽的看法,哈利的确不算个让人满意的情人,但是事情演变成这样,我私心认为,张秋也是要负部分责任的。
张秋明明知道,哈利喜欢她,喜欢到无法自拔的地步,为什麽就不能为了那点不解风情多些宽容。关於一点,我觉得自己给麦可.寇那的弹性真得很大,也或许是这样,所以我跟麦可.寇那交往的时间比起哈利跟张秋那短命的交往要多出那麽几个礼拜。
不过,那时的我无心理会那些。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魁地奇。
记得我之前曾经说过,这一年,对大部分霍格华兹的师生而言,都是痛苦且难以忍受的一年。但,如果要从所有人中选出最痛苦的人的话,除了被恩不理居明令禁赛哈利、弗雷、乔治之外,我想,应该还要再多加一个人,莉娜。
莉娜,她是我见过最倒楣的魁地奇队队长。
以前,只有石内卜的时候,他就算想刁难葛来分多球队,顶多也只能在球队练习时段的顺序上动手脚,真正的输赢,还是得在魁地奇比赛上见真章。但现在的恩不理居可不一样,先是阻饶葛来分多球队的重组,後来在第一场魁地奇球赛之後,就乾脆禁止哈利、弗雷、乔治三个人出赛。
失去了三员大将,莉娜为此消沉了好久,而我就是在这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时候,加入了葛来分多的魁地奇球队。
我不能否认,这支球队是我生平见过最烂的一支球队,因为这个原因,我再度为莉娜掬了一把同情的眼泪。
所幸,接下来的比赛,大家也不用忍耐太久。跟哈利一样,我也很难去厘清这场比赛最糟糕的是哪一部分,还好到了比赛的尾声,我终於能带给大家一点安慰,当金探子在我手中奋力挣扎时,我确信在场的每个人几乎都露出不敢相信的目光。
而这场比赛最神奇的地方,在於我们球队最後竟然只输了十分,虽然能输得这麽少,应该归功於我抓住了金探子,但我的第一场比赛终究是输了。
哈利似乎看出我闷闷不乐的原因。
「金妮,你那一手抓得真漂亮。」在交谊厅里,哈利第一次主动地靠近了我。
站在哈利面前,我不再是那个只是看到他的人,就会紧张到无法呼吸的小女孩了。
「我只是运气好,」我耸了耸肩,语气淡然:「那时候金探子飞得不算快,而且夏佰感冒了,他打了个喷嚏,正好在金探子出现的时候闭上眼睛。」我直视着哈利,说道:「反正只要等你回到球队—」
「金妮,我是被罚终身禁赛。」哈利打断了我,神色惨淡。
我不喜欢哈利这麽自暴自弃的说法。
「你只是在恩不里居还待在学校的这段期间被禁,」我态度磊落,「差别就在这里。反正等你回到球队,我打算去应徵追踪手,莉娜和西亚两个明年都要毕业了,球队会需要新的追踪手,而且我不大喜欢当搜捕手,我比较喜欢去射门得分。」
当然,我会这样决定,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哈利飞得比我好,球队有他当搜捕手,葛来分多比较有机会赢—毕竟,我热爱着魁地奇,所以得为球队做最好的打算。
而对於我的反驳,哈利似乎也燃起了一点希望。
为此,我感到一些安慰。即使,在哈利的身边,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朋友,但对於我说的话能对他产生些微影响,仍让我雀跃非常。
真正的转捩点,是在复活节假期快要结束的最後一个礼拜天。
哈利跟张秋又吵架了!
这已经不算新鲜事了,至少对我来说,要是哪天他们两个可以不吵架,我才觉得意外。而他们的那种吵架跟荣恩与妙丽的斗嘴又是十分地不同,最起码荣恩与妙丽吵归吵,可我从没见过他们两个因为吵架而渐渐疏离。
所以,哈利心情又不好了。但那不关我的事,而且我和麦可.寇那之间,跟哈利与张秋比起来,也没好多少。因此,我实在没什麽资格去开导他。
那天,在魁地奇练习後,妈咪寄来一个包裹。不用打开,我就知道里面是复活节的彩蛋,而且妈咪还特别交代其中一个是属於哈利的。
为了完成妈咪交代的事,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来的我,才勉强在球队练习後来到图书馆。
已经很晚了,图书馆里没剩几个人,妙丽也回去了,而哈利似乎还很专心。是的!我只能用『似乎』两个字,因为与其说哈利正在看书,还不如说他正在神游太虚。
「哈利,我在跟你说话,你听到了没?」沉思中的他看起来心事重重,一点都没注意到我的出现。
「喔,嗨,」他回过神看见是我,连忙把放在他身旁位子上的书给空出来,「你怎麽没去练球?」
对於魁地奇,曾担任过搜捕手的哈利比任何人都还要关心。我坐在他身边,唉叹道:「结束了,荣恩带洛波去医务室了。」
「又怎麽了?」
哈利的语气听来十分无奈,他对球队的信心正在无止尽下修。我实在不能怪他的这种态度,因为我自己对球队的未来,也是不抱着任何的希望。
「我们也不清楚,好像是他被自己的球棒打昏的。」我叹了口气,不想再说下去了。「唉,算了,别提了…拿去,刚刚收到一个包裹,是我妈寄来的复活节彩蛋,里面有一个是你的。」
我把包装凌乱的盒子打开来,递给他一颗装饰着小小冰糖金探子的漂亮巧克力蛋。哈利拿在手上,神情复杂地凝视着好一会儿。
看着那样子的哈利,我有些不忍心。
「你没事吧,哈利?」我问。时至今日,哈利跟张秋又吵架的事,早就不再是秘密了,虽然我从不期待他会主动跟我诉苦,但我仍是忍不住关心。
「嗯,没事。」他低哑着嗓子。
诚如我所预料的,哈利的确不想跟我谈。毕竟我不是妙丽,跟他没那麽好,要他对我推心置腹的确是难了点。只是,看着如此意志消沉的他,我实在无法放下他不管。
「你最近情绪好像很低落,」我不死心地又说,「如果你找张秋谈一谈,我相信…」这是我唯一能给他的建议,虽然他一点都不需要,而且他也很快地打断我。
「我想谈的对象不是张秋。」
「啊?」
出乎意料地,他给的回答完全颠覆了我的推测。我知道我脸上的表情一定很意外,甚至还有点不可置信。
「那是谁?」我问。
「我…」原本准备要说的哈利突然谨慎地闭上了嘴巴,他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在注意我们之後,才又继续附在我耳畔低低地说:「我很想找天狼星谈,可是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他的谨慎我能理解,在恩不理居全面监控的这种时刻,再多的谨慎小心都不算足够。只是我从没想过,这段日子来,哈利低落的情绪竟是为了这样的理由,而更叫我惊讶的是,他会如此开诚布公地跟我说。
心里激动的我,不知道该回应什麽,只能睁大着眼睛盯着他,而终於说出烦恼的哈利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巧妙地避开了我的目光。
瞬间,我才察觉到自己这样直视的目光太突兀,忙低下头,若有所思。
刹那,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哈利似乎觉得这样静谧的沉默很奇怪,顺手剥下一小块巧克力放入嘴里,然後也递给了我。
我跟着他吃了一小块巧克力之後,才慢条斯理的说:「如果…如果你真想找天狼星谈,或许我们可以想个办法。」
听我这麽说的哈利,似乎燃起了一线希望,然後很快冷静地他,又恢复这阵子以来,那副意志消沉的模样。
「算了啦!」他无精打采地,「恩不理居又是监督炉火,又是检查信件的,哪有可能?」
在这之前,我只要看到哈利这提不起劲的样子,就会觉得心疼,而现在,嘴角却不自觉地想笑。我不大明白自己为什麽会有那麽大的心境转变,我猜,或许是因为哈利终於肯对我推心置腹,也或许是因为这件事其实无关张秋。
「其实…」勉强隐藏住笑意,我状似认真地道:「这件事也没想像中的难,从弗雷和乔治身上,我们可以学到了一件事。」
哈利的脸上一头雾水,看起来是完全地听不明白。
而我却露出有些狡诈的笑容,说道:「…那就是,只要有足够的胆量,就可以做到任何你想做的事。」
哈利看着我,说不出话来。
我想,我给他的答案一定跟妙丽的建议完全的不同,所以他才会这麽惊讶又毫不避讳地直盯着我瞧,好像这才是他第一天认识我。两两相望,我不禁去想,哈利他—真得不算了解我。
『你们在干嘛?』
平斯夫人的声音划破了寂静的空间,我跳了起来,「该死—竟然忘了—」图书馆里禁止吃任何东西的。
哈利也是吓了一跳,而平斯夫人的脸早就气得扭成一团。
『在图书馆里吃巧克力!』她尖声大叫着,『出去—出去—出去!』
刹那,平斯夫人的魔杖在我们眼前挥动,我还搞不清楚这是怎麽回事,哈利的书、书包、墨水瓶却在瞬间变成了可以杀人的凶器。
「快跑。」
反应很快的哈利,连忙跳了起来,很讲义气地拉着尚搞不清楚状况的我,拔腿狂奔,徒留身後那近似歇斯底里的高亢声音,让我不禁想起布莱克老宅里的那个天狼星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