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寫愛 — 第十章

四周的摇滚音乐声在我点的歌播完之後便继续播放着,只是,那不断回响在耳边的是另一个声音的错觉…“她要离开我了!”….

突然间有一种置身电影情节里的感觉,四周的灯光越来越暗….到最後只剩下一盏镁光灯,投射在男女主角的身上,刻上离别标记的音符在四周流窜…每一个音阶都不断在心上刻画哀伤的痕迹….

很久,很久,过了很久….男生开口说『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或许以後…就…』

我轻轻地叹了口气,没说完的话更显哀伤….

『嗯…』很轻,轻到以为一切只是一场梦的声音,女生回了个单音阶的字。

门上的铃铛声响,是一场戏的落幕,也是另一场恶梦的序幕…

不知道为什麽,我不由自主地站起来,回过头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更有一颗石头紧紧压住胸口的难受感….

『他们…怎麽了?』小薰无辜的眼神透露疑问。

我缓缓地坐下,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想,我们刚目睹了一场悲剧的开场…』我轻声说着名小说家九把刀笔下的字句,只不过心情大不同…

『你几点下班?』我转过头问小薰。

『还有两个小时…』小薰依旧无辜的眼神望着我。

我收拾着桌上的东西说『那我先走了,我想我今晚写不下去了,要消化一些感觉,你有事的话知道该怎麽找我,嗯?』

点了点头,小薰说『恩…旁观悲剧发展是另一种感伤对吧?』

我愣了一下,微笑说『是阿,我先走搂。』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脸颊,我离开了茶店。

走在夜半的街道上,虽然天气并不算寒冷,我却感到一丝寒意…

路上车子其实不多,行人也很少,四周只剩下大自然的交响乐团…

三重就跟其他都市一样,到了夜半时分,就完全像另一个城市一样,跟白天完全是两种不同的面貌…

“或许那个场景就是个缩影…”心里一面想着故事的发展,我走在闭着眼睛都能回家的街道上,突然我眼角映入一道熟悉的身影…茶店的那个男孩!

坐在停放在一旁的机车上,男孩似乎在思考着什麽…

我在第一时间就走向他…

『嗨,我刚在茶店有看到你。』我在男孩面前几步停下打招呼,试着不吓到他。

『啊!你想干麻?』男孩警戒地说。

『别紧张,我不是坏人。我刚刚在茶店里,就坐在你左手边。』我试着让他感到我的友善。

『看,我手上什麽都没有,我可以走近你一点吗?我只是想跟你聊聊刚刚的事。』我向前走近了一步…

我双手高举到胸前,男孩打量了我好一会儿….

我在男孩身旁的机车坐垫上坐下说『你跟那个女生什麽关系?』

『同…同学。』男孩似乎有点害羞。

『同学喔….感情真好的同学喔…』我瞄了一眼男孩『不是你女朋友?』我凑近男孩身边说。

男孩躲开了一点说『你…你到底想干麻?』

我笑了一下说『我?我只是试着挽救一对年轻爱侣的别离阿!』

男孩看了我一眼…

『孩子,在你眼中我或许已经七老八十,但我却比你更知道珍惜该珍惜的,追求想追求的…你喜欢她对吧?』我正经地看着男孩说。

『喜欢又怎样,她就要到英国了。』男孩眼中似乎有着一丝丝的离愁…

我把男孩拉近自己一点说『孩子,我是没办法改变她去不去英国,不过我敢打赌你一定没让她知道你的心意过对吧?』

男孩轻轻地点了头说『嗯,不过有差别吗,她都要离我远去了,说与不说有分别吗?』男孩低下了头。

拍了拍男孩肩膀,我说『孩子,你没说,她会到英国去,你说了,她或许去或许不去;但是,有一点我敢拍胸口保证,如果你现在没说,以後你一定会问自己“如果当初说了,现在会不会另一种结局”而且你一辈子都会不断这样问自己,你想要这样吗?反正说了你也没损失,为啥不试试?』

男孩睁着大眼看着我,似乎正在思考我刚刚的话…

我再拍了一下男孩肩膀说『好了,孩子,该说的我都说了,我也该走了,你好好想想,别太晚回家,一个人危险,再见啦。』

又拍了拍男孩肩膀,我走在夜半的街道上,脑海却重叠着现实与虚构两段不同时空的片段…

夜半的街道,一片寂静,鞋跟敲击在地面的声响….抠抠抠…

一声一点,将我带回名为现在的世界….

回想着那一夜与男孩的对谈的我猛然一个回神回到现实,转过头一看“其他服务生的高跟鞋…”我不禁笑了一下。距离对那男孩劝说那一夜已经过了好几天了,看着萤幕上刚写完的段落,脑海里重叠着另一段时空的记忆….

昨夜旁观的悲剧,今晚的街道,眼前闪过的如梦似幻的影子似乎在呐喊着已逝去的过往….

有些人喜欢在热闹的环境下写作,因为外界的一切对她(他)来说是“自我世界”对外的一种联系,这就像时下所说的“从日常生活中取材一样的道理”,而我,就是这样的人。其实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我已经习惯了这家24小时营业的茶店的热闹以及她…

不算太忙的夜里,茶店里说不忙却也有三三两两的人群,小薰与几个男服务生一起在吧台里,几个人不时闲聊几句,偶而几个男服务生朝我的方向投射怪异的眼光…

『你写到哪里了?』小薰迎面而来。

把视线从笔记型电脑的萤幕上移开,我回『依起承转合来说的话,大概刚进入承而已。』

低头收拾着隔壁桌上的一片狼籍,小薰转头对我说『是喔,我还以为你已经到转了呢…』一个转身,小薰凑近我桌上的菸灰缸一看…『恩…不错,有进步。等一下跟你说件事。』

小薰转身回柜台,我在她转身的那一霎那间丢掉了手中紧握的几根菸蒂…

我起身走到点唱机旁,又点了同一首歌….“忘了爱”。

把帐单结算清楚之後,小薰又再转回我这一桌….

『你喜欢海边吗?』小薰在我身边坐下。

以这些日子以来我对小薰的了解来看,她这问句背後绝对有目的的…

『你想干麻?』我看着她,直截了当地问。

坐在我身边,小薰把玩着随身的笔说『没阿,几个同事想说这礼拜的气象预报说天气不错,想到海边走走、野餐,玩玩水…同事问问你要不要也一起去…我是跟他们说你这个人只知道写作…』小薰意义深远地看了我一眼。

我转过头看着小薰说『好啦,我知道你的用意啦,直接告诉我时间地点吧。』“给我来激将法这烂招…”我心里加上了这样的OS…

『哈,这礼拜天,也就是明天早上八点白沙湾,不用来接我直接到白沙湾,电话连络。』前後不到零点五秒的时间,小薰已是笑着脸对我说。『我继续去忙了。』一转身,小薰手舞足蹈地回到了柜台…

“是谁说男人说翻脸就翻脸的,女人也不慢阿…”看着小薰的背影,我心里不禁有这样感触。

空间里,音符的消逝暂时地阻止了我的狂想,回过头继续望着我的笔电萤幕,上头依旧只有稀少的几行字…看来我要再点一次歌了…这是今晚的第不知道第几次了。

突然,一阵嬉笑声从柜台传来…

走向点歌机的我脚步虽是向着点歌机,注意力却是放在嬉笑声的来源,歌声又再一次地在四周散开。我坐回座位,耳边却是传来柜台更吵杂的嬉闹声,望着萤幕,我努力思考着故事的下一步,但注意力却老是飘向柜台…“感情这麽好喔!”“那个乔治也在!”

今夜就在写不到几个字,注意力老是飘向柜台的瓶颈下结束了。

我抱着laptop回到了我的钻石窝,虽然人家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但我不是狗,虽然地理环境上来说跟狗窝差不多,不过既然比金窝好也比银窝好,那当然是钻石窝啦!

躺在床上的我脑子里不断思考着故事的下一步,不过反覆浮现的却不是故事情节的点子而是那脑海里久久不散的嬉闹声….很快地,我进入梦乡。

半夜一点,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沉重感,我环视了周遭….我在茶店里…

里头没有半个客人,三三两两的员工在收拾着桌面,柜台里小薰似乎在结着帐….

我缓缓走近柜台,走向小薰…

突然,我看到小薰笑了一下,往後靠去…

一双手由後往前,环抱住了小薰,而小薰竟然笑的如此幸福!

“是乔治!”那双手的主人竟然是乔治!,乔治环抱住小薰,而小薰却没有半点抗拒的意思!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这样地震撼,我想说话却是发不出一点声音…

铃…..!

『啊!』我从床上一坐而起,外带着惊叫声…

不到一秒我就下意识地按掉闹钟,更把闹铃的开关关掉,这是我10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马的,原来是梦…”心里暗叫一声,也望了眼闹钟。

随着闹钟的时间指示“七点半”我也从床上一跃而起,更低声咒骂了一声“靠,快来不及了!”

在一阵急忙盥洗跟换衣服的过程中我不时想到那场景,但我并没有时间多想,当然更不可能细想其他多余的事….

我花了10分钟盥洗以及换衣服,也就是说我有20分钟的时间从三重飙到白沙湾,问题是….我飙的到吗?

有看过电影里的飙车场面吗?我正在将场面重现,一路上我的时速没有低过90公里,最高竟然达到100公里!当然,这是我在收到照片之後才知道的…

因为不知道到底该在哪个角落等,所以我抽着菸,在白沙湾入口处好整以暇地等待着小薰他们…..

20分钟真的能从三重飙到白沙湾吗?当然是不行!好在假日的风景区总是塞车,所以我才能在比约定的时间迟了快30分钟的时候在白沙湾的路口处等待….我的手机响了…

『喂,大作家,我会比较晚到,因为路上好塞喔,不过我也快到了,你到了吗?』小薰的声音在话筒的另一端响起…

『恩,我刚到没多久,没关系我会等你,小心点。』我假装悠闲地回话,其实我也才刚停好车。

挂上电话,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小薰叫我不用去接她,那她是坐谁的车来?!”

这问题没多久就有了解答….由远而近,两辆听声音就知道改的彻底的机车往我这个方向而来…

一对男女共乘一辆机车,看来这对是情侣…『嗨。』两人友善地对我打招呼。

『嗨。』回应了那对情侣,我的注意力却是在後方的小薫身上。

小薰就坐在那个乔治的机车後座,远远就可以看到两人有说有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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