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叫乐禹哥住手。他不是坏人。」
急的眼泪又掉下来,景芸尖着声音说话,努力挥开陈妈的阻拦,想要追上去阻止一切。没由来的,她发觉只要心里愈急,身上的力气回复愈快,宛如抓到窍门似的,十八岁的女孩激动地威吓妇人不许阻拦,连忙跑下楼。
只是,她放心得太早,才准备走下最後一段阶梯,眼前就一片黑,穿着拖鞋的景芸直接从楼梯上跌落。这个骚动,引起众人一阵惊呼。所有人围上去,急切地关心。
蓝乐禹抱起自己的妹妹,心急地摇唤:「景芸,醒醒,我是哥。有没有受伤了?枒木管家,叫救护车,动作快。」
景芸浑身上下痛得几乎没有办法睁开眼睛。尽管头眼昏花,她仍心系屡次拯救自己的黑发青年。痛归痛,景芸还是伸手揪住哥哥的衣服,努力把话说完。
「放开他,放开他。乐禹哥,快点把鸿祈放开。鸿祈不是坏人。」
勉强睁开眼睛,景芸当下便是搜索颜鸿祈的身影,瞧见他被绳索綑绑,倒卧在磁砖地上,女孩不知哪里来的力量,从蓝乐禹怀里挣脱,像没事般,冲去颜鸿祈身旁。她没注意到其余人的表情多麽惊讶,每个人都是看着她长大的,第一次看见她对男孩子如此殷勤。
扶起颜鸿祈,望见他的俊脸上多了好几道淤青、伤痕,景芸低声啜泣,急着替他松绑。坐在地上的他睁着黑色眼珠,面无表情,战战兢兢望着为自己解开麻绳的女孩,倒不如说他是戒慎恐惧地望着她的家人。
景芸由衷地感到抱歉,眼泪掉不停,说:「鸿祈,对不起,害你挨打。」
这下子,现场每个人的表情更加不自然,尤其是颜鸿祈和蓝乐禹。前者显然没料到会被人亲昵地唤名,忍不住瞠大眼睛;後者看似无法接受妹妹居然众目睽睽下,和一名男孩子过份亲密,稍稍抽搐的脸颊说明他有多麽嫉妒。
像是不甘心,蓝乐禹走上前,说:「景芸,告诉哥,这家伙是什麽人?怎麽待在你房里?我可是亲眼看见他想做出不轨的事情。我要把他送到警察局。」
不喜欢颜鸿祈被误解,景芸护着他,大声驳斥:「乐禹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鸿祈不是坏人。」
同颜鸿祈一起站起来,景芸无视大家的质疑,转身面向颜鸿祈,直接对上他炯炯有神的黑色眼瞳。她记得,一开始总是害怕这双深邃眼眸的视线,时常认为目光里藏着猜不透的情绪,给人不安的颤栗。如今,她很清楚只有这双眼睛的主人才有能力保护自己。
温暖的情感开始无限扩展、滋生,女孩好像渐渐明白为什麽自己会对眼前的男孩子产生不自然的依恋。
景芸很清楚这次会低头并非逃避或是害怕,只是不希望被颜鸿祈瞧见自己的脸红得不像样。慢慢走近,伸手环抱住黑衣青年,将头靠在对方的胸膛上,景芸感觉到他意外地抖了身体,彷佛不习惯这样的肢体碰触。
她不介意对方的反应,更不在乎周遭人发出的惊讶声,露出娇羞的表情,很小声的说话。
「鸿祈,带我离开。我不想待在这里。」
这话让颜鸿祈抖了身体,迟了一会儿,才压着音量,不想被她的家人听见。
「这里是你的家。」
心里突发升起惶恐与不安,景芸将人拥得更紧,说:「我知道。可是,你说我不能继续待在这里。拜托,带我走,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用哽咽的声音说完最後一句话,景芸不敢想像自己有多害怕被拒绝。
然而,她没有得到颜鸿祈的回答。抬头仰望,只见黑衣青年本该漆黑无比的瞳仁竟转为像天空般澄澈的蓝色,他的表情凝重,沉着地望向景芸的家人。她没有害怕,反而有点窃喜,因为在劣魔被消灭以前,她确信将有好长一段时间可以一直和颜鸿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