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The Tropic of Cancer(北迴歸線)(完結) — (二)連結

对空气,不停念你的名字,会不会让你我重来一次?

我知道,我不够好,你才离去。投进温热的怀里。

如果我,不顾一切迁就你,会不会吸引你再爱一次?

不明白,为什麽要那样委屈,

眼泪流乾,不停息。

冯曦妤〈不做你的情人〉歌词节录

2003台南‧网咖‧镒佳

我敲打着键盘,看着眼前出现许多的小人物,在地图上跑来跑去。我们一群人窝在一间小小的网咖里,几乎都要把店给包下来了。

「老板,我要一杯红茶!」坐在我旁边的安和突然转头对正在看电视的老板呼喊着,「镒佳,你要不要?」

「我要绿茶。」我故意说着。

「你很故意喔,死小子!」老板笑哈哈的转过身开始装饮料。

我把视线拉回电脑萤幕,继续开始永无止尽的打怪,以及被怪殴打。

「你怎麽还在玩这个线上游戏啊?大家都转换了说。」安和说着。

「没办法啊,有个小女生最近很喜欢跟我一起打怪。」我无奈的说着。

「欸?就是那个跟你玩未接来电的那个女生?」

「对啊,就是她,其实她人还不错,感觉是个很乖的女生。」我随意说着。

「很乖的女生?看来也还好吧,她又不认识你就把手机号码交出来了,小心遇到要骗你的人喔。我们镒佳这麽单纯。」

此时,老板把饮料交了上来,「来,一号小子,你是绿茶,二号小子,红茶。」

「老板,你又记错了啦,」安和把饮料对换,「我是红茶,然後他才是绿茶!」

「我是故意弄错,逗你们的!」老板又开始哈哈大笑,声音之洪亮。

「哈哈哈哈哈……」见状,我们也开始陪笑着。

电脑里面的小祭司正在帮我不停的补着血,我有时候也会想,这个女孩究竟是谁呢?长得什麽样子呢?胖的瘦的圆的方的?可是我始终没有跟她要过照片,也没问过她真正的名字。

『你说你叫什麽名字?』我在打完一个怪之後,带领她走到没有危险的地方,开始对着对话窗打着。

『那你先跟我说吧,你跟我说之後我就跟你说!:)』对方如此回应着。

她在我的印象中,一直是个古灵精怪的可爱女孩,但不是时下那种装出来的可爱,是很清秀的那种单纯可爱,反应总是很快,但是太容易相信别人,尤其是对我。

『张镒佳。』

『好奇怪的名字唷。』

『哪里奇怪啦,超正常的!欸,不要打混过去喔,说你的名字。』

『王怡莞。』

『这个名字好有气质喔!』

『哪里有气质==』

突然我被旁边突击的怪猛烈的攻击,闪过不过,两个小人偶瞬间倒地。

『我要下了。该关电脑了。』

『嗯,88!』

我轻松的把游戏登出,也顺便把视窗关了,开始吸乾我的那杯过甜的绿茶。

「怎,你要回去了喔。」安和问着,但是他的手跟视线都没有脱离眼前的画面。

「该回去了,不然妈妈会念我。你家住在旁边,我家还要骑一段路才会到耶,先走啦。」我收拾着书包,一边说着。

安和突然把电脑关了,一派轻松的说:「走吧,我们一起去吹风。」

「吹你个大头鬼啦!」我其实很开心,把书包一把甩到身後,自以为帅气的扬长离去。

「哎呀,现在一中的学生都过得那麽轻松呀?」老板不禁问道,但是却没人回应他,因为整间小店里面都是一中的学生。卡其色的制服填满了每一个空格。

其实在感觉漫长又那麽短暂的高中时代里,有安和的存在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高二之後就分到不同班了,可是他还是每天下午下课之後都在校门口等我,跟前女友分手的时候,也是他陪我去海边吹海风,这样的友情真是让我觉得以後有财产一定要全部留给他,因为他是我最信任的人,应该也会把我的坟给处理好吧。

当然,男子汉大丈夫,这种娘炮才说的话,才不会随便说出口呢,反正男人之间的友情还是只有双方才能了解啊,就算半夜因为感动所以忍不住咬着棉被哭了,也不会随意跟对方说什麽你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家伙了。这太恶了,相信安和听到也会想把我丢下安平的海水里。

吹着夜间的风,两个傻小子就在街上比骑脚踏车,然後我就赶他回家了,之後慢慢的晃回家。从不觉得夜景到底有哪里好看的,这点让我前女友抱怨不已,总是说我是个不懂得浪漫的臭男人,但是当我这麽对那个小女孩说的时候,她却跟我说:「我觉得看夜景很无聊。」让我吃惊不已。我一直以为女孩子就是喜欢看夜景,喜欢浪漫的举动。

「她只是个小国中生,何必跟她认真。」安和总是这样对我说。我想也是,她才国中而已,谁知道她未来会不会也成为公主病的患者之一呢?

到家之後,口袋突然开始产生震动,上面简讯一通。

「你在做什麽呢?」我看见她的简讯,然後莞尔一笑。

不知道为什麽,明明是完全陌生的两个人,为什麽我却总觉得她只是一个见不到面的旧识呢?跟她说话,很亲切,很自然,也很舒服。

但是她正在北回归线的另外一头,其实我们不应该产生任何连结。太危险。

2010台北‧小莞

就光看这张纸片而已,我已经不自觉的掉下眼泪。好像是再凭吊什麽似的,心里倒也不是多激动,但有种很紧、很令人窒息的感受,闷着我难以呼吸。

翻翻几页,是从国二开始写的日记,还记得当初买它的时候还为了一百多元的价格担心许久,但是只写了不到四分之一,如今想来是有些浪费了。

里面记录着国中的一些稚气的单恋,但中间好一大段是在描述着一段牺牲了很多东西换来的心碎。

看着看着,突然觉得好像回到了过去,那样的日子,有些景象,有些话语都令人感到难受不已。

「你很喜欢他吗?」那年的秋天,我同学这问着我。

「我很喜欢。」我很笃定的回答。

事实上,我这一辈子活到现在,再也没有那麽热烈的付出过任何一次的感情,然而,最深刻的回忆,有时候也是外人看来最傻的行为。

「可是他说他不喜欢你。」她这麽对我说。

「他只是因为要考大学,所以压力比较大啦。」我这麽说着,好像在帮他找寻许多遗忘我的藉口跟理由。

「……你真的很喜欢他吧。」她叹了一口气,然後这样下着结论。

此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打断了我的回忆,把我从过去的日子中一把拉回。

「喂?」糟糕,是韵芬。

「喂……韵芬,我,我,」

我话都还没说完,电话那头马上就抢了我的发话权,「你这个小女生,说今天就要搬到我这来,你是要搬多久啊?都已经快十点了耶,你是以为你有哆啦A梦的任意门可以打开就跑到我家来?还是你再把你前男友招唤过来帮你运货?」

我吓了一大跳,原来已经十点了,我都不晓得。赶紧把东西收一收,准备把东西运到新屋里去,大四下了,最後一次在淡水搬家,不禁感到有点感伤。但是现在不是感伤的时候,要是再不快点,我大概会被韵芬丢到路边当作废弃物处置。

那本小册子,也就这样被我继续封在另外一个地方,烟灭它曾经存在过的事实。

但是这一路上我都在默默的想着这个人的名字跟长相,有些模糊,又有些深刻。那张照片後来放到哪里去了呢?在哪个信箱里呢?我有搬到新的信箱里去吗?

好多的问号包围着我,直到我看见韵芬的男朋友跟他的朋友们(搬家大队?),开心的把纸箱一箱一箱的丢给他们,然後开心的坐着其中一台机车离开了那间充满了大三回忆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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