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原、筱彤、老董、护士长
晚上
宿舍房间，疗养院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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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这样淋雨，要是生病怎麽办？又要请假…”
“我妹妹是护士，没什麽好担心…”
筱原刚冲完澡，坐在床上，用毛巾擦着头发。
“这里不是医院，我也不想当护士！”
“我们先弄点东西吃？你一定饿了…”
“不用，我在厨房找些东西随便先吃了，等你回来，都要饿死了。”
“对不起，今天路上有点事耽搁了…”
“每天吃的都一样，看了就想吐…”
妹妹从抽屉拿出一包药，丢给姐姐。
筱原捡起床上的药，觉得反胃，又丢回床上。
“我宁愿睡觉…我想明天就没事了…”
“你老是请假，钱要存到何时才够搬下山？我还要等多久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筱彤背对着姐姐脱下连身制服，一下子只剩红色蕾丝内裤，筱原赶紧撇开视线。
“我想…也许年底我先向院长提辞呈，我成年，可以到外面找一份薪水更好的工作，到时候，你可以回学校继续念书？”
“我不想念书，我说过多少次了！我也想赚钱！”
“筱彤，我以为念书比较好…”
筱原满头乱发地看着已换上便装的妹妹。
“什麽比较好，我自己会决定！”
“可是你…”
“我不像你和爸爸，我根本不喜欢读书！！还有…不要以为妈妈不在，你就可以指挥我！”
半夜，筱原被恶梦惊醒。
窗外仍是一片漆黑，看看床边的夜光小闹钟，半夜二点。
转过头去，发现隔壁床是空的。
筱原跳起来打开灯，妹妹的衣服鞋子都还在，她松了一口气。
“这麽晚了…会去哪？”
她穿上脱鞋，轻声打开宿舍房门，走廊上一片寂静，灯光微弱。
她蹑手蹑脚地走下楼，一楼是员工办公室及住院病人的寝室。小时候常听老员工讲鬼故事，让她有些怕黑，尤其是昏暗的病房走道。她呆在楼梯间，有些犹豫。
这时，办公室传来一阵声响，她吓一跳，正要掉头，手却被一把扯住。
“嘘…”
“老董…你吓到我了…”
“你来…和我说说话…来…”
老人像孩子一样扯着她，要不是筱原认识他，准会被这疯疯癫癫的老人吓死。
“好…你先放手…小声点…”
筱原被他扯进房间，丢在角落的沙发上，惊魂未定。
“你今天上课去了？”
“嗯…”
她理理头发，发现自己竟然一身汗。
“我等好久…我们好久没聊天了…说…今天上什麽…”
女孩看老人兴致高昂，心想今晚有得耗了。
他姓董，院内的人都称他”老董”，其实应该叫”老古董”，因为这老人对古董艺术非常着迷，但这秘密似乎只有自己知道。
筱原从小就与他特别有缘，他房间的古董书和照片深深吸引了她。长大後，老先生开始与她聊古董。在他身上，筱原偶尔可以唤起自己对父亲的些许回忆。父亲本身就是艺术史系教授，小时候，爸爸也会抱着自己讲些古董的故事。
“老董，我想睡了…我们明天聊？”
“你下来找我，不是吗？”
“不是，我在找我妹妹…”
“喔…漂亮护士…”
老人吃吃发笑。
“不要那样称呼我妹妹…她会生气…”
“她现在很忙…在办公室…”
“办公室？”
老人仍在傻笑。
女孩一头雾水，撇下老人，开了门要往办公室走去。
“等等…别走…我有话要和你说…”
“明天…”
筱原发现办公室灯原来是开的，这下却熄了。
“筱原…”
“小声点…我马上回来…”
“不要过去…你来…”
筱原感觉到老先生似乎怕她知道什麽，紧拉着她，不让她走向办公室。
“好…我不去…我不去…你先放开我…”
她发现老人身体微微颤抖、低头啜泣。
“没事了，老董…”
“你们把我儿子带去哪里了…”
这是她第一次听见老人自己问起儿子，虽然护士长交代过，不能在老董面前提起这件事。
筱原也难过地红了眼眶。
走廊传来急促地脚步声。
老董听见这声音，吓的面露凶光，抬头瞪着她。
“是你把他藏起来了，是不是？！”
老人揪住她手臂，手劲之大，让筱原吓了一跳。
“放开我姐姐！”
是妹妹的声音。
晚上值班的工作人员押住老人，筱彤将针头刺下去，几秒後，老人安静下来。护士长这时也匆匆赶来，虽然一脸睡意，仍熟练地坐到床边替老人检查生理状况。
“对不起…我惹麻烦了…”
筱原站到角落，很不安。
“老董最近情绪不稳，今早才从医院检查回来，我忘了提醒你…你没事吧？”
“没事…”
筱原这才擦掉眼眶的泪水。
姐妹出了老董房间，一些人被惊醒，站在房门东张西望。院长则站在办公室门前，但随即钻了进去。
自从那天以後，院内的气氛变的很不一样，总是有人在她们背後窃窃私语。
筱原更下定决心要带妹妹离开这间疗养院，他们生活了将近十多年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