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時空之戀 — 第二十三章

自从陈子肇知道夏琳恩也就是惠敏郡主的一部分灵魂,或是未来的惠敏郡主之後,陈子肇对夏琳恩的态度一改以往,对她客客气气,两人就像朋友一样。不过陈子肇仍旧是晚上亥时之後才去找惠敏、陪伴惠敏。陈子肇从不在夏琳恩面前提到惠敏和他之间的感情,相反的,陈子肇变得话不多,喜欢观察夏琳恩讲话。夏琳恩跟合得来的人在一起一向是个话匣子,可以一直说个不停,若是不对盘的人,那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奇怪?她夏琳恩什麽时候和陈子肇合得来了?真奇怪?这想法只一瞬间她又继续叽叽喳喳聊天去了。因为话匣子已经开了,就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非讲一个段落再说。陈子肇有时看着夏琳恩的眼神,除了沉思之外,还会带着一种茫然,一种自己也无法说的情绪。昨天晚上他和惠敏在一起,平平静静地坐在花园凉亭赏月,惠敏抚琴高歌,陈子肇品茶倾听,两人不时眼波流转、眉来眼去,经常在眼神交会时两人都被电得晕晕麻麻,这一对互有情意的两人,在一起就像置身天堂一样的快乐。每当陈子肇处理国事,疲倦不堪时,在见到惠敏之後,他好像能忘记自己是陈子肇这个沉重的身分。现在的他就好像少年第一次喜欢一个女生,那种纯纯地爱恋,和喜欢的人腻在一起,你侬我侬。喜欢对方这种浓烈的心情胀满整个脑海,这个世界都不再重要了,他要沉浸在这份爱恋之中,很久、很久。陈子肇轻拥着惠敏,惠敏在他怀里半闭着眼睛,两人都不说话,彼此都不觉得闷。陈子肇在此时紧紧拥抱住惠敏,想强烈感觉到她的存在,他闭着眼睛用自己的五感感受这个女子在他怀内的感觉。「惠敏,我很喜欢你,我现在这样紧紧地抱着你,却仍然害怕有一天你会消失不见。」

「为什麽?」惠敏转头看着他问。

「因为你体内还有另一个你,老实说我不怎麽喜欢那个ㄚ头,她怎麽会是你?」陈子肇疑惑。

惠敏笑了。笑容像百合花般优雅。「子肇,她很可爱的,只是你对她有偏见,才会讨厌她。你试着把她想成是我,你就不会讨厌她了。你知道吗?子肇,她是我很想成为的样子,一直以来惠敏总是对自己的内向懦弱深以为缺点,如果子肇你不喜欢我,即使惠敏再怎麽对王爷你有情,我们还是不能在一起。我多麽想像那女孩一样,勇敢、自由自在地活在这天地之间。我真的好羡慕她,她是我心中想要成为的女孩。」惠敏眼神遥望着远方似的说,此时她的眼里,夏琳恩开心无忧的影像投射在惠敏面前,她看着这影像,如同揽镜自照般的自恋。

「如果有来生,惠敏真的想成为她那样的女孩,即使只有一世,我也足矣。」惠敏奢侈地说。

陈子肇听了心中一震!惠敏说她羡慕那ㄚ头?还说她想变成那ㄚ头?陈子肇又把惠敏拥进怀中,温柔地哄着惠敏道:「可我喜欢现在的你,你这样就很好了!我很喜欢,你实在不需要羡慕任何人。」

「我也喜欢王爷你,以前小时候没遇见你时,惠敏只是说服着自己要爱着那即将成为我夫婿的男人,可现在惠敏认识了你,惠敏是真心喜欢那个叫陈子肇的男人,不是康庆王爷了。」

陈子肇微微一笑,「说来听听。」

「世上的女人多是因为康庆王爷这个头衔才爱上陈子肇,而惠敏却是喜欢陈子肇甚於康庆王爷。」

「贫嘴。」陈子肇用手指在惠敏唇上搔痒,「惠敏你是说你喜欢内心真正的我,你又知道真正的陈子肇是怎样的人?你这话听起来像在讨好我呢!惠敏。」

「真正的陈子肇并不完美。」惠敏静静道。「就像惠敏也是不完美的人,但因为遇见了陈子肇,惠敏觉得虽然自己个性仍旧不完美,但至少我的人生完美了,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直到白头偕老,这样的人生对惠敏而言是圆满的一生呢!」惠敏说情真意挚。

陈子肇听了一瞬间眼眶潮湿,惠敏自然知道真正的陈子肇其实是自私、丑陋的,是一堆权力慾望填充的人,就连自己也不喜欢那丑恶的自己,可他身在王室又被大家寄予厚望,他的个性和人生全然不由得自己做主,他的个性是後天造成的,为了当王而产生的後天性格,内心真正的他究竟是怎样的人格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他只知道和惠敏在一起,他可以忘记康庆王这个头衔,甚至连陈子肇这个丑陋的自己也可以忘记,就只是单纯的一个灵魂爱上另一个灵魂,然後在一起。被对方所散发的磁场深深吸引,然後融入对方的磁场,变成相同频率的生命,他甚至有种亲近惠敏、亲近这份爱情,才能找到他自己的感觉。

「如果有来生,子肇你想成为怎样的一个人呢?」惠敏说。

「如果有来生,我想当个普通人,平平淡淡的过一生。惠敏你说你很羡慕夏琳恩的自由自在,我却欣赏你的沉静内向,像山谷百合般高雅。如果有来生,我们再在一起好不好?你来找我,我也许会变的不像这一世那样的性格,但只要遇见了你,我就能做回我自己,就像此刻我和你在一起的感觉。」

「好啊!」惠敏开心地笑了。在那一瞬间惠敏的笑容和白天时的夏琳恩重叠在一起,真像?虽然个性不一样,但灵魂却是一样的,那笑容怎麽在那一瞬间那麽像夏琳恩那ㄚ头?

「现在我终於知道夏琳恩就是你了。」陈子肇最後说了这一句。

「你还没告诉我来生你要变成怎样的人?我要怎麽找你?」惠敏问。

「我要变成像你一样的人。」陈子肇开玩笑说。

「胡说!我是女生你要变作女孩子吗?怎麽说要变成像我一样的人?」陈子肇又把心爱的惠敏轻揽在怀里,他闭起了眼睛,低喃道:「惠敏,闭上你的眼睛,记住此时此刻,我和你在一起的感觉,那种与世隔绝、与世无争的世外感觉,来生当我遇见你,我们如果有这种感觉,这就是我们之间的暗号。」

惠敏闭起了眼睛,专心致至地感受这份静谧,感受他和她在一起所形成的氛围,她深深地、深深地把这种感觉存进大脑深处,她催眠似地说:「我不会忘记的、不会忘记的、子肇,我爱你,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直到我腻了、厌了为止。不过我想,要多久才会腻?我也不清楚,也许一万年以後吧!」

「小捣蛋,你什麽时候学会说这些话了?是不是夏琳恩那ㄚ头教你的?」

惠敏摇头。「哪有,是子肇你教我的。」

「你呦!」陈子肇捏捏惠敏的鼻子说。

时间回到陈子肇和夏琳恩,夏琳恩正开心地说着话,说着说着,她总感觉有一双眼睛正灼热似地盯着自己,她用眼角余光瞄过去,不是陈子肇还是谁?他怎麽变得怪怪的?他不是很讨厌她吗?而且只喜欢惠敏而已,他变得越来越奇怪了?夏琳恩住嘴不说话。「你看着我干嘛?我今天看起来比较美吗?明明就是和惠敏一样的身体一样的脸蛋,还有什麽比较美不美的?真是牛头不对马嘴。

「你似乎很喜欢说话,一直说个不停。」

「喂!你这是在取笑我吗?要不然你说好了,我不说,都你说吧!」

陈子肇暗笑,轻轻哼了一声,「不了,你爱说就让你说好了,平常我工作和官员们也说了不少话,现在只想休息,还是你说吧!」

夏琳恩看了陈子肇两秒,吐个舌头道:「嘿嘿,我现在却偏偏不想说了!」说完嘟着嘴巴,状似吹口哨,看着旁边的风景,用眼角余光偷瞄陈子肇。

陈子肇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那好吧!时候也不早了,若是没什麽事,我也要回去了,再见。」

「谁说没什麽事了?」

「那你说说是什麽事?」

夏琳恩嘟着嘴,薄嗔道:「我说过要保护你,便一刻也不能离开你。」

「谁要你保护?你的武功又不及我,我还有事先走了。」陈子肇说完,迳自走了,夏琳恩一招御风术闪身到陈子肇面前,没有时间差,快到看不见她移动步伐,陈子肇微微吃惊,嘴角上扬,「你什麽时候武功进步了?也才短短几日不见。」

「那我可以保护你了吧?」夏琳恩说。

陈子肇还是不理她,绕过夏琳恩愈走愈远,夏琳恩再次使用凌波微步,又是那种快到看不见一晃眼就挡在陈子肇前面。陈子肇倒觉得有趣,也不想想他的武功放眼大夏国,他不敢说第一的话,就没有人敢说第二,唯一可以跟他分庭抗礼的,就只有靖柔公主了。他和靖柔公主没交过手,只见过她的骑射功夫,那是夹着高深的内力所发射的箭,就算是有灵性的神物,像上次见过的那只巨鹰,看起来体型不只庞大,说不定还有一定程度的武功,有点像神鵰里面的大雕,靖柔居然也射的下那巨鹰?!当然那巨鹰没死,现被靖柔豢养着当心爱的宠物。这只巨鹰和靖柔之间相处的默契像主人和宠物,又像朋友知己般惺惺相惜。有神性的动物很难捕捉到,就算捕捉到之後要牠心甘情愿把你当主人看待,那简直比登天还难,但靖柔居然做到了?靖柔这女人,真真不容小歔!陈子肇想来就觉得棘手,他要跟这样厉害的女人争天下,自己到底有几分胜算?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他只知道若他不竭尽全力迎战这个难缠的劲敌,他很快就会出局,所以他一直都是亦步亦趋、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唯恐踏错一步,难以挽救,劲敌会因为那一错之差步步进逼,逼到他退无可退。

「还差的远呢!」陈子肇对眼前的夏琳恩说。说完他自己也使出上乘内力,一招先天八卦,移到左上方的卦位,夏琳恩动作虽快,但方位不明,被陈子肇占了先机,夏琳恩看见陈子肇居然有这等功力?心中一时兴奋,又一招倒转七星,向前进攻,陈子肇踏步移动,使出黄河阵法,踏踏踏踏,虽看得见他移动的步伐,却是猜不出他第二步和第三步的方位,陈子肇一下前进、一下後退、一下近逼又一下飞跳,就像排列组合一样,不知道他下一步要踏哪一个方位?要不是夏琳恩御风术速度快,每次都差那麽一眯眯就要捉到陈子肇,陈子肇也被夏琳恩吓出一身冷汗,为了不被这ㄚ头捉到,他可是专注地使出生平绝学应战,专心的程度就像当时遇见靖柔公主那样的如临大敌。这ㄚ头,不容小歔呢!没有时间深思了,再深思的话就要被夏琳恩逮到。夏琳恩好胜心强,御风术心法使了一回又一回,她御风术已经练到第三阶,一直卡在第四阶,再也升不上去,心灰意懒之余因此荒废了几天练功,此时的她因为急於求胜,御风术用的更专心,一时气氛好,当时的关卡居然在此时一冲而过,她到了第四层初阶了。这要归功於跟她过招的人是当世高手,和高手过招会增加临场经验,心领神会,自然会进步。夏琳恩一直是自己默默地练功,苦於没有高手和她过招,眼前的陈子肇功力可是排名大夏数一数二的,对她的御风术很有帮助。就在夏琳恩一瞬间冲破关卡,到达第四层初阶时,她碰到陈子肇的身子了!正准备转摸成抓时陈子肇又一个卦位跑远去了!其实在夏琳恩碰到他身子那一瞬间,陈子肇自己也吓了一跳,这ㄚ头怎这麽厉害!?她这身武功究竟是谁教她的?陈子肇施展轻功,一下子跳到四十丈远,用千里传音对夏琳恩说:「ㄚ头,真有你的,想我陈子肇的武功放眼全天下能沾到我衣裳的除了我师父之外,再也没有人了。你是第二个碰的到我身子的人,你师父是谁?」

夏琳恩很快地乘风快飞过来,那落地的姿势,真像翩翩然的仙女,夏琳恩笑眯眯说:「那我可以保护你了吧?」她依然是这句话。

陈子肇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此时的沉默在他心里已经是默认的意思,夏琳恩哪懂陈子肇的意思,仍旧是那一句:「我可以保护你了吗?说呀!陈子肇。」

「你就那麽想保护我?为什麽?难不成你也对我有意思?」

「什麽意思?」夏琳恩问。

陈子肇轻佻地看了夏琳恩一眼,「没什麽,我不需要你保护。」

「可我偏要保护你呢!」夏琳恩一招凌波微步,更向前靠近陈子肇,两人近到不能再近。夏琳恩根本没有意识到那些所谓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法,她只是凭感觉倾身向前,看着陈子肇,一脸笑意。

陈子肇在那一瞬间,神色变得极复杂,眼前的是夏琳恩可不是惠敏郡主,他可对这ㄚ头没有任何遐思的,可那张那麽快乐无忧的脸又是怎麽一回事?如此漂亮像幅画儿似的?这是另一个惠敏呢!他有点知道惠敏说想成为像夏琳恩那样的女孩是什麽意思了。那样的女孩也别有一番风味呢!但他是理智的,刚刚那份遐想也不过是一瞬间而已。

陈子肇後退半步,终於说了句:「随便你!」对他而言,这已经是他很大的让步了!

「随便我?这是啥意思?是同意我可以正大光明地保护你了吗?」

陈子肇瞪着夏琳恩,从陈子肇眼神中夏琳恩完全感受不到他对她的敌意,而是感受到他的同意,却因为大男人的面子难以启齿。

「耶!好耶!那我现在就跟着你,好吗?」

「你烦不烦哪!」

「我不烦!有你这样帅的帅哥在身边,我可是一点也不烦呢?」

「我要出去治水,你跟吗?」

「跟!为什麽不?」

「那就走吧!」陈子肇主动牵着夏琳恩的手,大踏步往前走去,夏琳恩这才意识到男女授受不亲了,那双大手紧紧握着她的手,好厚实的男性大手呢!夏琳恩在一瞬间轻颤了一秒,後来便大咧咧地主动更用力地握紧陈子肇的手,反倒是陈子肇轻颤了一下,他静静地瞳孔放大,感受这ㄚ头藉由小手传递给他的温柔舒适,他嘴角微微上扬,随後自在地两人相偕走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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