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霸君熾愛:佳人不許逃 卷一 — 第三章 贈玉之情

第三章赠玉之情

雪苍山上不知何时飘起了朵朵白色的雪花,虽然山上寒冷却正值初夏时节,所以雪花冰霜并未像寒冬里那样的肆虐,而是被四面而来的风吹得像没有根的浮萍,美丽却无章。

青瑛此刻的心情就像漫天乱飘的雪花,杂乱无章。心事沉沉的堵在胸口又闷又痛,直叫人无奈烦闷又无处发泄。一手持剑,一手握玉,紧紧地,手背的青筋都浮现了,手心被剑柄和玉佩的棱角深深地割着发疼,却远不及心里的酸涩苦闷。

带着寒意的风将他的发丝吹乱,衣袂被吹得四起遮住了他的面容,却怎麽也遮掩不住他眼里的痛楚。一步一步迎着越下越大风雪向前行,步履沉沉却一浅一深有些杂乱,

雪白一片的山间只有一抹落寞的青色身影。

青瑛低下头看着左手里的那枚白净的玉佩,眉头紧皱,心思涌动。不对!肯定是哪里有问题。这块玉佩是师父珍藏多年的宝物,平时都舍不得拿出来的,更别说使用。为什麽在小瑾要下山的时候拿出来了?还是在关键时刻保命用的!只是去医治他人,为何需要保命?难道那人的病严重到会反噬小瑾!

想到这里青瑛猛地摇摇头,回头看了一眼那间竹屋。不!不会,肯定不会的。师父这麽疼爱小瑾,怎麽会让她去做那麽危险的事情!肯定不是这个缘故,或许……或许真的是为了让人安心罢了。肯定是我多想了,也许是师父不舍得小瑾,让她带着玉佩当作念想而已……关心则乱,是我太过紧张了。小瑾只是下山救人而已,不会有意外的。

青瑛不断的在心里暗示自己,不要往坏的方面想。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中的玉佩,像是想要玉佩开口说话,肯定他的想法一样。

低着头走着走着,忽而听到前方不远处有细微的响声,抬起头,定睛一看原来是白瑾。

只见她一袭白衣蹲在一棵老松树下,背对着青瑛来的方向。娇小的身躯处在白茫茫的雪地里几乎要被融合在一起,唯有一头乌黑的发丝垂落在背後,才让人发现原来松树低下有个人。

青瑛停下了脚步,站在离她不远处的地方,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她。原本身形就很娇小的她,如今这样蜷缩着蹲在地上,就像一只受了伤的猫,更加的惹人怜惜。发丝沾了松针上落下的雪花,然後渐渐的融成了水珠,又浸湿了头发。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树根下挖着什麽东西,小小的身躯有些轻颤,偶尔抬起手臂胡乱的擦拭一下脸颊。

她落寞的背影深深地刺痛了青瑛的眼睛,揪着他的心隐隐作痛,有些难以呼吸。

「……小瑾…………」青瑛忍不住的开口轻唤了她一声,声音有些暗哑,本以为她听不见,却见她身形一顿,缓缓地转过头,望着他。

白瑾好半响才开口说道:「……师兄……你偷看我藏酒的地方……」声音有些沙哑,手中捧着罎子又说:「躲在後面偷看了这麽久,以後酒不见了就是你偷的……」说着说着,声音哽咽了起来,望着青瑛,眼睛里闪闪的泛着泪花。

青瑛有些苦涩的笑了笑,走上前在她面前蹲下。大掌拂去她的发丝,轻声的说道:「还在伤心?眼睛红的就像山下的红眼兔子,一点都不好看了。」说着用衣袖轻轻地擦拭她脸上挂着的泪痕。

哭过之後的她,嘴唇比平时更加的嫣红,像极了盛开的海棠珠,红艳艳的。因为泪水她眼睛有些迷蒙,却又不失灵动。脸颊白皙透亮,像极了山下集市上卖的瓷娃娃。蹲在地上就像一只温顺的猫儿,让人怜惜,让人想尽一切的力量去疼爱。

青瑛心中一动,俯下头亲吻了她额前的发丝,抹去她头发上的雪花,「别再哭了,鼻子尖都是红的了,被别人看到会笑话你的……」然後点了点她的鼻子说道:「小瑾笑的时候最好看。」

可是他越这麽说,白瑾心里更难过。刚被他抹去的泪水又从眼眶里滑了出来,憋住的哭泣声又一点一点的自口中溢出,浅浅的,却很压抑,「师兄……」然後一头紮进青瑛的怀里越哭越大声,像受尽了万般的委屈一样,止都止不住,「……师兄……师兄……」不停的抽泣,字不成句的唤着青瑛。

她的哭声就像冰刀一样,青瑛心里难过极了。每哭着唤他一声,就被冰刀在心里深深的划一条血痕,痛得他都无法呼吸。张开双臂将她哭泣得有些颤抖的身躯紧紧地抱在怀里,低着头在她耳边安抚道:「乖,不哭不哭……师兄在,不哭了。我在这里,没有人能让你受委屈……小瑾最听师兄的话,不哭了……」

大掌拍抚着她的背脊,焦急又无奈的叹息道:「怎麽还像个孩子一样呢?哭成这样……」

白瑾的一只手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襟,拼命的抑制眼中的泪水,「……师兄……我……」

「我知道,我明白,小瑾心里难过……」青瑛捧起她的小脸说道。

「师兄,我从小就在山上长大,对於山下……」白瑾泪眼婆娑的看着他,气息有些紊乱。

「你心中所想,我知道。但是蹲在这麽湿冷的地方对身体不好,我们去一边说。」说着将她抱起,运气一跃,落到暖池边一块没有被雪覆盖的草地上,「山上山下虽然不同,但是人心也是一般纯朴的。你这麽大了,下山历练一番也是一件好事,可以看看山下多姿多彩的世界。眼界开了,对修炼会有好处的。」

白瑾像没听到他的话一样,水雾迷蒙眼中有一丝伤痛,「……师兄……我,是不是很讨厌?所以……才要赶我下去。你们都讨厌我!才会……师父爹爹才会把我赶下山!我又变成孤儿了……对吗?从一开始我就是个孤儿,是个没人要的孤儿,被人丢弃的孤儿……爹不要,娘不要,现在连雪苍山也容不下我了,是不是?」

白瑾眼眶里的泪水翻涌,却倔强的不肯流下,嗓子干哑,还是不停歇的问道:「是不是?师兄……我是没人要的小瑾?一直就是没人疼也没人爱,从来就没有改变过,雪苍山不过是我儿时的梦,梦醒了我还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孤儿!被爹娘抛弃……被师父爹爹赶下山……」

听她这麽说,青瑛心如刀绞,慌忙搂着她否认道:「怎麽能这样想!不是不是!谁也没有抛弃小瑾,谁也不会抛弃小瑾!小瑾听话善良又聪明,怎麽会有人讨厌你呢?大家不是一直都最疼爱小瑾的吗!你怎麽能这样想?师兄不是还陪着你的吗?你这样说岂不是连师兄都否认了?」说着,将她的小脸抬起,看着她的眼睛又说:「小瑾,冷静下来,听我说好吗?」

白瑾的身体抖的厉害,艰难的控制胸中的酸涩,红着眼睛看着他说:「……嗯,师兄……你说,我听……」

青瑛见她话虽如此,可嘴唇还是扁着,虽然坚强的不流下眼泪,可依旧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忍不住的深深叹了口气,「我明白你心里的顾虑,也知道你害怕的是什麽。师父派你下山也是万不得已的事情,不是如你所想的讨厌你,要把你赶下山。你想想,师父多疼你!这麽多人里面,他一直对你最好,对於你的事情他从来都亲力亲为。在你小的时候天天夜里哄着你睡觉,等你渐渐长大了,他又亲自手把手的教你术法、剑术,他几乎把所有的东西都教授给你了,这些都是别人都不曾有过的。你闯了祸,他从来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不予追究,任由你在他面前胡闹、任性。」

见她眼角沁出了一滴泪水,青瑛赶紧抬起手替她抹去,「师父有这麽多的徒弟,唯独对你最上心,从来就舍不得责駡你半句,成天乐呵呵的陪着你玩笑。你怎麽会认为师父讨厌你,故意赶你下山呢?有这麽多的人疼爱你,你怎麽能说你是孤儿,没人关心呢?难道我不是疼爱照顾小瑾的人吗?难道小瑾觉得师兄对你不好麽?」

青瑛捧起她的小脸,看着她的眼睛,有些期盼、却又无奈落寞的叹息道:「小瑾,难道师兄还不够爱你麽?你要我怎样才好呢?」

尽管知道她没听出话里的另一层意思,可是自己不後悔说出来,无论她明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只要自己无憾就够了,能让她继续笑着,一生一世都活得无忧无虑便是今生唯一的心愿。

白瑾听他耐着性子的说了这麽多,渐渐的冷静下来,只是还有一些控制不了的哽咽。跟随着他的话语,她一点一点的回想往日跟师父和师兄的快乐时光,默默的回忆,觉得自己的确不应该那麽说。

眼睛里还泛着点点的水汽,有些迷蒙的看着青瑛,「……师兄,对不起……」声音有些沙哑,「我不应该这样说……伤了你的心。师兄对小瑾的好,小瑾一直都记在心里,师父对小瑾的关爱,小瑾也未曾忘记。」说道这里哽咽了一下,「可是山下之事何其陌生,也不知道这一去会多久不能回来,也许这一下山就再也回不来了。」

「傻小瑾,你只是暂时离开雪苍山,又不是永远都不回来了。」

青瑛微笑的看着她,「只要你将那人医治好了,到时我便亲自下山去接你回来,好不好?」宽厚的大掌拂开飘落在她身上的薄雪,宽慰着她心中的不安。

白瑾有些欣喜的拉着青瑛的衣袖,「真的吗?师兄去接我回来?不骗我?」说着像是想到了什麽,忽然扬起的嘴角又扁了下去,有些急切和紧张的问道:「可是,如果我没医好她,又如果师父不准你下山,或者山下的村子里有疫病了,又或者是师兄在我下山的时候飞仙了,那……」

「停停停,收起你脑子里的那些担忧!」青瑛听她一连串的冒出那麽多的或者如果,连忙打断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头说:「你担心的这些,我保证都不会发生!只要任务完成了,我便去接你回来。」

白瑾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唔,师兄……我相信你。」

说着又抬起头看着他,眼神有些期盼,「师兄……你,你……可不可以有空的时候就去那个什麽烂山庄看我?我怕别人以为我一个人,又一直住在山上,不懂山下的规矩,然後随随便便的欺负我。只要师兄去看我,别人知道我有这麽厉害的师兄撑腰,肯定就不敢对我太坏。」

青瑛听了她吞吞吐吐的说完之後,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诧异的看着她,没多久忽然大笑了起来,「还没下山就想这麽多,不是徒增烦恼麽?放心,小瑾这麽聪明机灵又讨人喜欢,怎麽会有人舍得欺负你呢?」说着眼神中有了一丝玩味,「以你的性子,只要不去欺负别人,我就谢天谢地了!只怕到时,我还要每天替那些人烧香,让他们别被你欺负得太惨才好。」说着双手合十,微闭上眼。

白瑾被他这麽一说,又见他真的当着面一本正经的模样,心里是又急又羞,直嚷嚷道:「师兄怎麽能这样说我!我哪有你说的那麽坏!根本就没欺负过谁啊……」

见他只是嘴角的笑意更加的明显,并不看她,白瑾更加的羞恼。轻拍他合十的双手,然後小手覆在他闭合的眼睛上,将其睁开,「师兄!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说着又低下头小声的嘀咕:「真是的……我都担心死了在这里,你居然还打趣我!」

「你这个傻丫头!碧溪山庄的人肯定不会欺负你的,我保证!」青瑛轻抬起她的下巴,安抚她道:「别这麽担心,这不像你……」

「……师兄怎麽知道,你见过他们?」白瑾不相信的看着他,满眼的疑惑。

「没有。」青瑛摇摇头,「但你想想,你此番下山是奉师命去碧溪山庄救治他们的师妹,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你,怎麽还会欺负你!巴结你还来不及呢。」说着拍了拍她的额头,「这麽简单的道理,你这麽聪明难到还想不到?小瑾没这麽笨吧!」

白瑾低着头愣愣的摸摸被他敲了的额头,想了想说道:「是喔,我是去救人……」猛地眼睛一亮,自己也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自言自语道:「就是!我是去救人!担心那麽多干什麽,真是自己吓唬自己!」

抬起头见青瑛笑意浓浓,白瑾雪亮的眸子看着他,不好意思的说道:「嘿嘿,师兄……一定是我太紧张,所以一时没有想到。」食指还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怕青瑛不相信,继续的解释道:「可不是我笨!是突然得知要一个人去那麽远的地方,难免会有些情绪!」

白瑾眼波一转,有些楚楚可怜的看着青瑛,「师兄,我还是希望你能去看我,可以吗?」

「嗯。」青瑛摸摸她柔顺的发丝,淡笑的轻应。

「真的?师兄答应你?只要等师父爹爹……」白瑾见他应允了自己,高兴的唤了出来,却在想到明煌子的时候,神情又落寞的低下了头。

小手捧起手中的酒坛,闷闷的开口道:「……这个是给他的,我不在山上,怕那些调皮的雪猴会将它挖出来偷喝了去,还是给他喝好了……」说着素白的小手摸了摸盖子,「反正……也埋了几年了,想必喝起来也不会觉得苦涩了……」

青瑛听她这麽说,心里顿时痛楚起来,「……是你亲自酿的,只会甜,又怎麽会苦涩。」说着牵强的扯出一抹笑,说道:「不早了,下山之前送去给师父吧!这是你的心意,师父会好好珍惜的……」

白瑾强忍着没有流下眼泪,艰难的点点头,「…………好……」说着便抱起酒坛站了起来,朝木屋走去。

青瑛默默不语的跟在她的身後,只是脚步有些沉重且无力。心里很是不好受,方才强忍着心中的苦涩,将她安抚好,没想到时间却过得如此之快!分别的时辰永远都不会改变,再如何的刻意停留,也只是离分别更进一步……

想着想着便来到了木屋前,却见木门紧阖。但见白瑾走向门前三尺的地方,屈膝一跪,将手中的酒坛轻声的放在地上,盯着木门看了很久之後,俯下身子朝门的方向轻轻的磕了三个头,然後咬着唇畔站了起来。

青瑛走向前,轻抚她的背脊,却感觉她浑身一震,心里顿时更加的揪痛。

就在这时,紫洛有些尖利的声音传来,「小瑾,这是师父交代我替你准备的行李和丹药,拿好了就启程吧!路途遥远别在这里耽搁时间了。救人要紧!」

说完看向青瑛,话锋一转,变得柔和了很多,「师兄……我有些剑诀不是特别明白呢,能否替我解说一下,人家……」

「闭嘴!」青瑛不耐烦的打断她继续说下去,眼睛都不扫她一眼,听到她的声音就心里烦躁难忍,冷冷的又道:「我要送小瑾,没时间!」

看着白瑾因为她的话,脸上更加的难以遏制伤心,难过的克制不哭出来的模样,青瑛心中的火蹿得更高了,冷哼一声:「哼!这麽简单的剑诀都看不懂,还妄想修仙飞升,简直是痴人说梦!还不如趁早放弃,下山去罢!」

「你!师兄……」紫洛心中忿懑难平,被他当着白瑾面教训了番,面子上挂不住,却把火洒向了白瑾,「小瑾,你还磨磨蹭蹭的干什麽!是不是要到天黑了你才愿意走!误了医治的时间,你担待不起!」

青瑛一听心里火得只想将她一掌挥开,却被一双柔软的小手拉住。

但见白瑾眼中含泪,轻声的开口对他说道:「算了,师兄,别这样……我的确要走了,你别生气,紫洛师姐说的也是实话。」说着便走向紫洛,拿过包袱说道:「谢谢紫洛师姐,我这就下山去了。」说完便转身向一旁的石阶走去。

青瑛理都不理会紫洛,拔腿就紧跟着白瑾走去,「小瑾,等等,师父命我送你去飞仙崖,我能陪你走一程。」

紫洛咬着牙在他们身後死死的盯着,愤怒不堪,不甘心这样被人冷落,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找机会报复!

而白瑾两人均是默不作声的沿着蜿蜒崎岖的山路向下,明明很远的山路,却不知为何如今觉得如此的短暂,不一会儿就到飞仙崖了。一只羽毛丰厚油亮又白皙的白鹤,正悠哉的停驻在石崖边,见两人来了,便嘹声鸣叫一声,扑了扑翅膀来到白瑾身边,示意她坐到身上来。

青瑛连忙开口,打断了一路上的沉默,「白鹤,等等,我还有话要对小瑾说,再等等……」

白鹤朝天鸣叫了一声後,便转向另一边的空地上了。

白瑾有些诧异不惑的看着青瑛,不知道一路上都沉默不语,为何即将离别了反而又说有话要讲。刚要开口问时,便看他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说道:「……小瑾,这是师父让我转交给你的。」

白瑾吃惊的瞪大眼睛,指着玉佩说道:「这……这不是玄灵心玉麽?为何要给我这个?师父爹爹一般都不轻易拿出的啊!」

青瑛点点头,「嗯,师父担心你初次下山远行,路途遥远又没有经验,怕你会不留神的受到伤害,将玉给你是要你将其佩戴在身上,以防不时之需。」说着将玉佩递给她,「系好吧!这也是师父给你留作念想的东西,知道你会想念山上的生活,相隔甚远,就用玉佩来安慰自己吧……」

听他说完後,白瑾眼睛一阵酸痛,里面的泪水不停的打转,可始终没有流出来,伸手接过玉佩,将它系挂在腰间後,抬起头说道:「……替我谢谢师父爹爹,小瑾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

「嗯!」青瑛点头应允,之後望着白瑾,眼神有些闪烁,像是有什麽话要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白瑾心中为离别而难过,并不知道他心里已然翻江倒海的拉扯着,忍着眼里的泪水不流出来说道:「师兄,时候不早了,我要启程了,你多保重……」说着便要坐上那白鹤。

却在白鹤展翅欲飞的那一瞬间,青瑛冲上前一把抓住白瑾的细臂,急切的说道:「小瑾,等等!还有……还有一事!」

白瑾疑惑不解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今天怎麽说起来话吞吞吐吐的,还来来回回的折腾了几次。小嘴微张,刚要问他,便见他不知何时从怀里掏出了一枚玉坠,脸上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白瑾定睛一看,心里暗呼:咦?这不是师兄的娘亲留给他的宝贝麽?怎麽没挂在剑柄上了呢?

青瑛见她一脸不解,沉默了一会儿有些吞吐的说道:「……小瑾,你要下山,师兄也没什麽值钱的东西可以送你,唯一有意义的便是这玉坠子,希望你不要嫌弃才好。」说完脸上竟然浮上了不正常的晕红,眼神闪烁,有些不敢正视白瑾。

听他说着,白瑾眼睛里的泪水越积越多,哽咽的说道:「师兄……我怎麽,怎麽会嫌弃,我要下山,师兄将这麽贵重的礼物送与给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说着便将手中的剑柄递向青瑛,「师兄帮我系上吧……我会好好保护的!师兄放心……」

「不,不挂在剑柄上。」青瑛将她的剑推下,拿起玉坠子说道:「我已将红绳系在上面了,如今你就戴在颈上吧!我担心你系在剑柄上,哪天不小心将它碰碎了,或者弄丢了,你又要哭,还要自责,所以天天挂戴在身上最合适。」说着便亲手将玉坠戴在她身上,然後低头亲吻了一下她头顶的发丝。

玉坠子静静地挂在她的胸前,离心口的位置很近,青瑛看着心里有了一丝丝的甜。其实,让她戴在身上而不是挂在剑柄上,是有他的私心。这坠子是用来定情的,如今因为特殊的时机,将坠子交付与她,自然是要戴在身上,这样才不会辜负了他的一片心意。让它天天挂在她的心口,天天陪伴着她的心,吸收着她特有的香气和体温,这也算是自己如今不可表明的希望吧……但愿这坠子能让她突然有一天明白自己对她的情愫。这坠子装载着他对她的爱意,天天靠近她的心口,便是希望她能感受到这份长久不衰的爱……

白瑾握着胸前温润的白玉坠子,上面还透着温温的热度,就像青瑛那双温实的手。盈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师兄对我最好,陪我练剑又哄我开心,东西不见了帮我找,闯大祸了替我挡,如今还将这麽贵重的坠子送给我……」说着哽咽了一下,小手紧紧地抱着他,「……师兄的娘亲就是我的娘亲,小瑾永远要跟师兄在一起,师兄永远都是小瑾的好哥哥……无论小瑾在哪里,都会时时刻刻想着师兄的!」

「……师兄的娘就是小瑾的娘?你说的是真的吗?」青瑛听了她这麽说,心里顿时狂喜,不确定的再问了一次。

白瑾不明白他这麽问的深意是什麽,只在他怀里点头,「嗯!小瑾要跟师兄永远在一起,不分离!」

「师兄也想跟小瑾永远的在一起,不分离……」青瑛揪心的叹息,轻抚她的发丝,「小瑾,你可一定要好好的保护它啊,这可是师兄送给你的心意,希望你能明白……」你可知,我多麽的不想是你的好哥哥,而是能让你托付终身的人,你这麽的纯洁,这麽的无暇,这麽的美好……真的,真的让我一辈子都割舍不下。但愿你能感受到我对你的情,别再让我苦苦的等候了……

白瑾闷闷的在他怀里带着浓厚的鼻音应道:「嗯!我一定会保护好的,只要小瑾在,师兄送小瑾的白玉坠子就在!一定不会遗失或者弄坏的!小瑾会用生命去保护它!」

「嗯……」青瑛将她的小脸捧起,指腹抹去她眼角上的一滴泪珠,「小瑾要笑,笑起来才惹人疼惜。」我舍不得你哭,你一哭,我的心便像冰刀割裂一般的疼!疼都都快不能呼吸……你的每一滴泪水,都能将我的心肝撕碎!唯有你的笑才能安抚……只要能让你的小脸上,时时刻刻都挂着无忧无虑的笑容,我就算是耗尽一生的性命也无怨无悔!

「师兄,真的只能送我到这里了吗?」白瑾泛着晶莹的眸子看了看身边的白鹤,又看了看面前的青瑛,声音低低浅浅,「既然都已经送到这里了,何不送我去碧溪山庄呢?」

青瑛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看雪苍山的最高峰,再回过头来的时候像是下定了什麽决心,持起白瑾的手,说道:「我陪……」

话才说了一半,忽然像被打断了一样,停下来许久都没有再开口,只是看着白瑾的眼睛里有了深深的痛楚和难舍,那眼神看着竟觉得让人有着绝望的痛。

白瑾不解的仰着头,不明白他脸上的表情为何在一瞬间变换了那麽多次,眼神中还透着无力的灰暗,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师兄,你怎麽了?」

青瑛定定的看着她,脸色有些苍白,好半响才艰难的开口:「……小瑾,我不能送你去,我……我……山上还有些事,要赶回去处理。白鹤会将你安全的送到,三日後你就能到达碧溪山庄了。好好照顾自己!」说完便转身离去,飞入了重重白雾中,不见了身影。

白瑾有些愕然的呆立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嫣红的小嘴张开又闭合,最终还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不明白师兄为何忽然变得那样的决绝,连头都没有回一下,便迅速的消失在她的眼前了。这是为何……

就在她百思困惑之际,身边的白鹤朝雪苍山最高峰处长鸣了一声,然後展开翅膀碰触了一下正在愣神伤心的白瑾,示意她赶紧上来,要出发了。

白瑾收起心神,抬起手抹去了腮上的一行清泪,旋身一起便轻轻地落在了白鹤的身上,小手摸了摸它的头,「好,我们走吧……」说完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心里说道:师父爹爹,师兄……你们要保重,一定要等我回来……

白鹤点点头,一对丰满的羽翼瞬间展开,长鸣一声便载着白瑾轻松的腾空飞起,翅膀优雅的轻扑,不一会儿便消失在薄雾间。

这时,一袭青衣自雾中的松树下走出,望着她离去的方向,脸上难掩痛苦之色,手指已深深的嵌入了树皮之中,「小瑾……」

这人正是决绝离去的青瑛。其实,他并没有真的离开,而是躲在了浓雾之後的松树下,一直痴痴的目送着她离去。当时,他是想送白瑾去碧溪山庄的,可是就在他答应的那一刻,师父用传音入密喝止了他,逼得他马上离去……

那时……

「青瑛!你怎可如此荒唐,你究竟要如何!小瑾的离去势在必行,你送她千里万里,终还是要分别!你还想纠缠多久!我一时心软让你送她至飞仙崖,你居然得寸进尺到如此地步!枉费我对你的一片信任!将情爱看得如此之重,竟到了不顾一切的地步,为我门下第一的大弟子,你可惭愧!马上离开,到反思洞面壁五日!」明煌子的声音如雷鸣般击得他浑身一震,体无完肤,他还来不及反抗,师父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告诉小瑾,白鹤三日便能将她送到碧溪山庄!」

青瑛苦笑了一番,心中对明煌子竟有了一丝的恨意。说他将情爱看得深重,不顾一切,难到师父他自己就不是了麽?如果如他所说,对待情爱要做到决绝,那他自己已是仙神之躯,为何还眷恋尘世凡情,不肯飞升呢!以师命逼迫他忘记情爱,自己却在红尘浊世中沉沦,这难到就是为师为父之道!不!师父他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为何要逼迫他人去做,这不公平!情爱固然是飞仙的一障,却也不是毁灭之道!众多同门不都是修同心剑飞仙了麽!为何他就不可,他也有自己所珍惜的人。反思洞就反思洞,他没错,根本就不需要惧怕!待手头上的事物了结了,他便要去碧溪山庄,任何人都阻拦不了!

想到这里,青瑛冷冷的笑了笑,朝雪峰南面的一块阴影处飞去,卷起了地上的枯叶回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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