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笑语反应过来,将门合上,“殿下稍等。”
沈笑语不敢让燕王久等,不过是换上衣服,将头发简单别上去,便将门打开了。
燕王见惯了大鱼大肉,便喜欢清婉佳人,更喜欢那些有趣的人和事。
“之前每次相见,你都着红妆,我还以为你素着脸的时候,不好看呢。”
他自顾自的坐在了沈笑语的房里,看着沈笑语匆匆将床帘放下,床榻上还未来得及整理。道:“你屋里一个侍女都没有?”
“
被抓走了。”
“你这是在怪我带走了你的人?”
小满和夏至从昭狱出来,身上早已经梳妆打扮过,明面上看不出伤口。
燕王:“本殿下从来喜欢好看的东西,脏了,就碍眼了。”
他在解释小满和夏至身上的新衣裳,也适时的敲打沈笑语,今日借他势,便要干干净净听使唤。
“殿下倒是赶早。”沈笑语看着时辰,还没散早朝呢,燕王却出现在了他这里。
朝堂里吵得热火朝天,燕王却在她这里悠闲自在。
“怕你等得着急,正好今日,本殿下身子不适,便与父皇请了一日假。”
玉城王的事,可怕染一身骚。
燕王在桌上倒了一杯茶水,轻轻一抿,嫌弃这茶味道不好,“你这院里的东西,可没有你有趣。”
沈笑语:“笑语在塞北长大,过惯了粗糙的日子,即便是如今寄人篱下,也还是与从前一样。”
“如此便好。”
燕王:“听闻你沈家祖上是蜀地的,本殿下与父皇求个情,让你带着你族中父老之棺,回乡安葬如何?”
沈家从沈笑语的爷爷辈开始,便作为旁系与主家分家了,说回沈家不过是一个枯败的院,没想到燕王居然要沈笑语回沈家本家。
“威武侯为大昭立下汗马功劳,落叶归根本是应该的。”
燕王那似笑非笑的眼里,看不出什么心思。“你可听说过蜀中的沈家?”
“传闻蜀地的金银珠宝,半数都在你家里。”
沈笑语从未听父
亲说过本家,想来是离家时不痛快的,才会让他的祖父放弃一切,一心入军营。
沈笑语:“殿下但说无妨。”
?? 第52章 即日启程
燕王:“景赋会同你一道前往蜀地,以你的聪慧皇商一案,肯定早有耳闻吧。”
“不仅是你沈家出生蜀地,赵家一道从蜀地发家,不过他们是全族搬迁。但一直以来赵家都负责蜀地皇商货品,而另一端则由你沈家负责货物进贡。”
“孤女回本族,本是应该的。”
魂归故里,还由女子出面,多么让人掉以轻心的组合。
燕王走到沈笑语的梳妆台前,寻出来两个玉簪子,不容拒绝的道:“坐过来。”
那簪子是沈笑语幼年时,父亲给她送的,说是友人相赠,从威武侯去世后,便再未拿出来戴过。
燕王独独拿出了这两个。
“民女惶恐。”
沈笑语迟迟不上前,燕王这给糖枣的赏赐,沈笑语可受着难。
燕王:“怕我手艺不行?”
不说话就是默认。
“沈姑娘多虑了,本殿下经常给美人梳发,手艺自是差不了。”
燕王执意。
为臣,沈笑语不得不从。
看着燕王把玩这两个簪子,沈笑语疑惑,“这簪子是殿下相送的?”
“是也不是。”
“当年宫宴,威武侯说得了个女儿,问本殿下讨要个吉利的彩头,那时本殿下不过三四岁,可没这个彩头,于是我便从母亲梳妆台的簪子里,顺手拿了这两个。”
“平素你穿得华丽,还配不上这两个簪子,如今倒是正正好。”
燕王将沈笑语的发髻挽好,又重新戴上簪子,“瞧,本王的手艺何时差过?”
沈笑语一愣
,镜子里的自己,发髻精致却简约,看起来便像是不慕富贵的世家女子,清尘脱俗。
与三年后的自己,只不过是年轻了几许。
发髻一模一样。
燕王:“沈家军兵败那日,母亲还挺伤心的,她苦心给自己儿子找的亲家,便这样没了。”
谢贵妃一介庶女,却入朝为贵妃,也不是什么完全没有野心的人。谢家不支持她儿子,她当然要重新给燕王找个后台,如此幼时定亲,便是最好的选择。
威武侯和白玲珑,从未在沈笑语面前提及过,幼时曾有将她许配给燕王的打算。
“本殿下与你也算有些渊源,沈家落败,哪里独独是针对威武侯。”
针对的也是尚幼的燕王。
难怪燕王会给她这个机会,从始至终,他们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燕王:“即日启程,中元时节常有人称蜀道有鬼,莫要丢了性命。”
鬼倒是没有,但是扮成鬼抢劫的匪徒却多得是。
“本殿下期待沈姑娘能够像这次一样,将事情办的漂亮,还能干干净净的将人摘出来。”
“当然谢虞的事,你也不能忘了。玉城王今日失势不过是一时,他肯定想借着谢家东山再起,即便谢首辅有所避讳,但谢家老祖宗可十分中意晋安。”
启程去蜀地的事情便这样敲定了。
无需沈笑语准备些什么,燕王进景国公府大门开始,便已经都准备妥当,只需要沈笑语上马车即可。
此人的行动力,沈笑语只
能说,难怪最终将皇位收入囊中。
沈笑语将行囊全部装进了马车,身后一辆马车装着的是灵牌。
沈家的人马革裹尸,哪里还有什么尸身葬回故里。
景国公还未下早朝,今日出了这么大的事,哪个不是在官府上战战兢兢的。
隋嬷嬷:“小姐不再等等夫人了?”
自从沈笑语执意要查沈家的事开始,白玲珑始终不肯见沈笑语。
沈笑语想起来前世,也是隋嬷嬷送别的自己,说了一句与从前一样的叮嘱,“还请嬷嬷好些照顾母亲。”
小满留在了长安,打点西街的人手,夏至与自己一道启程。
马车上,夏至扇着风。
“姑娘热着了吧,这秋老虎容易闷坏人。”
“你身上的伤还未好,给我扇风作甚,我们便打开窗户,休息片刻。”
虽然早有燕王的命令,燕王肯定也没有想到,沈笑语不仅没告别,连景赋都没等。
说是景赋与她同行保护她,其实不过是燕王对她,还是不够信任。
马车临近出城,林叔攀上马车,成了马夫。
林叔:“姑娘放心,昨夜里半夜,锦衣卫的人就撤了,有隋哥在,那些人都没事。”
“至于阿岁和青二,在前面等着姑娘。”
沈笑语是不放心阿岁待在长安城的,与其让他陷入险境,不与一直与自己、景赋待在一起。
有时候,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沈笑语还是小瞧了景赋的速度,不过两刻钟这人就追上来了。
景
赋御马同行,一道的还有三个手下。
景赋一眼看到了陌生的马车夫。
沈笑语撩起来帘子,“我买几个奴才使唤,总不至于还得让二哥过目吧。”
帘子里的沈笑语的发髻,很好认。
尤其是头上的两根簪子,皇家之物。
景赋想起来燕王的话,沈笑语如今在替他做事。
想问出口的话,没有说。
罗千户先去探路,后返回来,“指挥使,前面有兄弟二人,说是落难至此。”
青二本就是乞儿,装个乞儿是简简单单的事,阿岁套上他的衣裳,也看不清楚之前的样貌了。
景赋:“哪儿来的?”
“说是从蜀地来的,被奸人害了家产,一路到长安,想要来讨要个公道。”
景赋的剑落在青二的脖子上,青二脸上摸了易容物。
但景赋本能的,觉得身形眼熟,还是生疑。
景赋挑开他一侧的乱发,想看看他脸上有没有易容,但却看到一大块烧伤的疤痕。
沈笑语从马车上下来,摁下景赋的剑,“二哥为什么见人便要刀剑相向?”
“突然出现的人,便是有危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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