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求鸾/清冷驸马竟是白切黑 — 第104节

谢洵不动声色地牵紧她的手,眼底闪过一丝心满意足的笑意,轻嗯一声。

他的喜欢,他的不喜欢,都因她而存在。

从此“灯”在他心里。

一路行至河岸,杨柳枝柔软宛如纤细腰肢,随着微凉的夜风拂动,波光粼粼的河道上飘着百姓们放置的纸船蜡烛。

皎洁的明月将光芒洒向人间。

元妤仪见了难抑心中悸动,放下花灯,提裙效仿前人也买了两只纸船。

站在堤岸边,她认真地同谢洵讲着七夕纸船的神奇,抬头望着那一轮明月,“因为今日是月娘娘的祈福日,所以许愿很灵呢。”

说罢,少女蹲下身子,松开手腕里的纸船,看见纸船携着蜡烛漂远,这才煞有其事地闭上眼。

良久,她才笑眯眯地睁开眼,看着身旁没有动作的青年,催促他也去放纸船。

谢洵本想说自己不信这些,可是那话在嘴里转了一圈,对上元妤仪清澈期待的目光,都在眨眼间土崩瓦解、溃不成军。

他轻叹一口气,只好也俯身放纸船,看到烛光行远,才合掌许愿。

“郎君许的什么愿望呀?”好不容易等他弄完,元妤仪立即凑上前问道。

谢洵提起花灯,和她沿着杨柳依偎的河岸走,反问道:“你呢?”

“当然是……”

今生万事如意,平安顺遂。

少女眉飞色舞,正要回答,却突然止住,神情认真地摇摇头,“不能说,说了就不准了。”

年轻的郎君嘴角上扬,用同样的话反驳她,“所以我得守口如瓶。”

元妤仪一噎,眉梢微挑跟在他身边,用空闲的左手去抱他胳膊,撒娇道:“告诉我嘛,偷偷跟我说,还是灵验的!”

谢洵被她闹得身形微晃,带着左手的鲤鱼灯在夜色中荡出轻微的弧度。

任由她嬉闹,他却只宠溺地看着她,并未松口坦白自己的愿望。

他与元妤仪已有今生,无憾无悔;

天若有情,愿求来世,生死相伴,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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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喜脉

◎“你一定是个很好的父亲。”◎

元好仪婚后对谢洵有了新印象。

她觉得他近日太黏人且有些无耻, 可偏偏这种印象似乎只有她一个人有,府里的其他人都对驸马的情深不渝夸赞有加。

元妤仪觉得那是因为其他人没见过他耍起赖时的模样,床榻上他说的话比女子还娇气, 可是力气却没有丝毫减轻。

他喜欢扣住她手腕足踝听铃铛声, 还要千方百计地让她溢出几句吟哦,对此乐此不疲。

每每和他躺在榻上,元妤仪次日起床必然脖颈酸麻,谢洵得知, 一脸愧疚地捉着她手腕告罪, 替她疏松酸麻的穴道;

可是人却心猿意马,总是揉着揉着揉偏了方向,又要再叫一回水,引得府中侍从私下揶揄。

初时, 元妤仪还有些担心如此胡闹容易有孕,是以某晚毅然决然地推开躺在自己身边的男子。

谢洵支额问她缘由。

烛光下的少女面色朦胧,蕴出温软的弧度, 义正言辞地解释, “我还没想好要孩子。”

她喜欢乖巧可爱的小孩, 可听说妇人生产犹如鬼门关里走一遭,又有些害怕怀孕生子的过程。

她看着面前的谢洵先是皱眉,又是流露出无奈的神情,伸出长臂将自己揽到他怀里。

“别担心, 我服药了。”

在他眼里,元妤仪一直是个需要放在心尖上呵护的小姑娘,他只想同她一个人过完往后的日子, 压根就没想过孩子。

女子服药避孕于身体伤害极大, 所以成婚后第三日, 谢洵便主动去太医院开了半年内避子的药方。

元妤仪闻言,心里升起一丝连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捏紧他衣襟,光洁的额头抵在青年锁骨上。

“郎君,你是不是,不太喜欢孩子?”

她能感觉出来,谢洵对子女一事态度淡淡,不太热衷,不然哪有男子一成婚便服药的。

谢洵垂眸将她关切的神情收在眼底,他知道元妤仪方才话里的意思,她只是短期内没考虑好生不生孩子的事,并非决意不要。

他将少女翻到胸膛上,两具温热的身子在微冷的秋夜中紧紧相贴。

“不喜欢,但若是你,我愿意去爱它。”

元妤仪伏在他身上,双手不自觉攀在他双肩,感受着腰脊后渐渐收拢的那双手,纤细修长、骨节分明,在她的蝴蝶骨上打圈。

谢洵的嗓音轻而浅,在她耳边响起,“我幼时总想,为何母亲一定要生下我?可每每看到母亲悲伤的眼睛,我又问不出来那些问题。”

他不想要冷漠的父亲,不想看见母亲被主母嘲讽,也不想被兄长打骂,这世间明明一点意思都没有,可没有人会问他的意愿。

“现在我明白了,或许母亲生下我,是为了给陆家留点骨血。”谢洵道。

元妤仪与他肌肤相贴,却觉得他好冷。

她抬起头望着身下神情寡淡的青年,认真地说:“我听说妇人产子是头等危险的事,伯母却仍旧选择生下你,大概因为她舍不得你。”

“谢衡璋,你见过舅父,应该明白陆家不是一味注重延续后代的庸碌之辈,骨血有什么要紧,伯母要的是腹中孩子健康平安。”少女的发丝垂在他颈间,双眸熠熠。

谢洵一怔,只觉得冰冷凝固的血液重新流动起来,以往那些被他视为痛苦的时光揭开真面目。

为何母亲在冰冷无情的侯府中选择活着;

为何母亲宁愿独自背负陆家灭门的惨烈仇怨,也要让他安心行及冠礼……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他从前以为的无奈背后,藏着母亲对他无法宣之于口的爱。

元妤仪垂眸吻在谢洵薄薄的眼皮上,呼出的热气氤氲了他浓密的眼睫。

她支肘贴着他胸膛,眼角眉梢染上温和的笑意,目光像揉碎的烟花。

“倘若我们有孩子,你来教养它,一定会是个很好很好很好的父亲。”

分明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可元妤仪说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神奇的魔力,抚平他心中每一处褶皱、每一道伤痕。

谢洵眼睫微颤,忽而起身将少女压在身下,唇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在那之前,我必须是个很好很好很好的丈夫。”

他扯下床帐,层层叠叠的鲛纱落下,遮住拔步床上两人交叠的身影。

青年的薄唇贴在少女额头、鼻尖、唇瓣、锁骨,在莲峰裹挟着两点粉嫩朱蕊,炽热的吻又沿着那平坦的小腹一路向下蔓延。

花蕊衔露,摇摇欲坠;

引她抬颈战栗,引她咬唇细汗涔涔。

偌大的房间里只余灯火摇曳,银铃作响。

年后,落了新岁的第一场雪。

景和四年,帝未设朝堂宫宴,只请了长公主夫妻入宫庆贺新岁。

辰时,谢洵睁眼果然看见睡得正香的少女,遂吻吻她唇角,并未将她喊醒;

巳时,院中的日头透过支摘窗上的花纹,照进卧房,少女依旧毫无所觉,牢牢地扣着身边人温暖的腰身不松手;

午时,连外面候着的绀云和岁阑都等不下去了,上前小心翼翼地敲门提醒时辰。

以往陛下宴请,公主只会早到,从未晚过,这几日格外不知是不是下雪的原因,身子倦怠,只想在被窝里猫着。

谢洵抬眼觑着时辰,也知道不能再耽误,将怀中未着寸缕的姑娘喊醒,等她醒神的功夫,他已经从衣柜里挑好衣裙朝她走来。

元妤仪强忍着往后仰倒的冲动,揉了揉惺忪的眼眶,长叹一口气,由着青年给自己穿衣。

“好困啊……”她伸了个懒腰。

谢洵正给她穿罗袜,修长有力的掌心箍着一双白玉般的纤足,抿唇道:“既如此,我让人去给宫里回个话,就说改日再聚。”

说罢,他便松开她足踝,似乎正要往屋外走。

元妤仪混沌的思绪已经清醒大半,闻言忙拉住他衣袖,摇头一本正经地说,“这叫春困秋乏,冬眠夏打盹,你不懂。”

不过她这郎君在朝中是出了名的勤勉能干,似乎也确实不用懂这些。

话音一顿,元妤仪又压低声音喃喃道:“况且你夜里总不叫人好好睡觉的……”

谢洵:“……”

谢洵给她穿袜子的手一顿,抬眼瞥向少女,正要反驳,可看她对自己的目光视而不见,索性把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这几日她都是这副倦怠疲惫的模样,他心疼都来不及,哪里缠着她不睡了?

倒是她,近日总撒娇说冷,夜里非得紧紧贴着点东西才能一觉到天明。

以前也没见她这样黏人。

谢洵每每都是被元妤仪无意间撩起一身火,偏偏喊醒她,看见的是只懒猫儿一样朦胧的眸子,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总是自己去次间冲完澡再回来安抚某个睡着的人。

他还没忙到第二日起不来这种程度,她先把错赖到他身上来了?总不能因他休沐就这样欺负人。

真冤枉,谢洵眼里闪过一丝无奈。

片刻后,梳妆完毕,元妤仪才出府停在马车前,然而她刚踩着木凳坐进车厢,肚子便不合时宜地响起一阵细微的咕噜声。

马上就要去宫里,元妤仪也不好意思再找人拿小吃过来,只好揉了揉自己不争气的肚子。

睡到日上三竿,又不是守夜守到这个点,怎么还饿得这样快,少女暗暗感慨。

下一刻,车帘被人从外面掀开。

谢洵提着红漆食盒走上马车,示意车夫入宫。

他坐在元妤仪对面,放下车厢里的小几,将食盒里的两碟糕点放在桌子上,“崔嬷嬷做的早食,先垫垫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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