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贾纯怀疑这个学生和早春图的失窃有关?”
“不错。但是贾纯想不通的是,不知道这个学生是如何将早春图带出皇宫的。而且他出宫后,从此音讯全无,如今在哪里,也已经不得而知。”
“大内虽然守卫森严,但不少太监和宫女自有携带私物出宫的法子,这不足为奇。此人叫什么名字?”
“姓严名来旺,如今若在世的话约莫是四十岁上下的年纪。他祖籍均州,属下相信只要追查到他就能知道早春图的下落。”
他略为沉吟,对柳若眉道:“这个细节还有没有其它人知道?”
“没有,贾纯他向我发誓,这二十年来他从未对其他人说起过此事。”
“此人不足为信,今晚放火,烧了他家的宅院。”
柳若眉一惊:“主上,你是说?”她犹豫了一下。
“做得干净利落些!”
“属下明白。”柳若眉知道,主上从来说一不二,他说过的话,要做的事,势在必行。看来他对这个消息很满意,不如趁这个机会,柳若眉寻思。
“好了,你退下吧。”他一点不拖泥带水,下了逐客令。
“主上!”柳若眉连忙道:“属下还有一事想问。”
“什么事?”他又冷冷道。
“属下定会竭尽所能,追查《早春图》和林寒初的下落。若是…若是属下能够完成任务,主上是否可以助属下完成心愿?”她觉得自己卑微地在恳求,可是这不正是她隐忍多年想要做的吗?如今似乎希望就在眼前了。
“若眉,我明白你心里在想些什么!答应你的事,我不会反悔。”他用一种隐含的威逼利诱的口气来回答她,突然又换了一种态度:“但是,我也要提醒你,在另外那件事上,别陷得太深。”
“若眉不明白主上的意思。”她的声音变得又低又轻,她在心虚。
“我让你讨好秋下,接近于墨霄是为了方便探得武林的消息,以及林寒初的近况。你和于墨霄,逢场作戏就算了。”
长久的沉默,直到那人等得不耐烦,严厉地再问了一句:“明白了吗?”
“属下…明白。”当她试图接近于墨霄的时候,她曾经没有觉得这与她的目的有什么冲突。他们相识多年,当她开始对感情懵懂时,她便对他有意。他的开朗自信,洒脱不羁,嘴角萌动的笑意是那么吸引着自己。她不知不觉地为他的情绪所牵动,慢慢地竟然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
她甚至仗着秋下真人的疼爱,明里暗里地希望两派能够成全他们的婚事,她原以为主上是默许的,可是如今,他居然让自己只是逢场作戏。怎么可以,好不容易他们都已经有了婚约,即便知道于墨霄的心思不在自己身上,即便他当着秋下真人和于中仁的面,拒了婚事,她也不愿意放弃。当她第一次观察到,于墨霄注视林寒初时脸上那无比明媚的笑容时,她便知道自己输了。嫉妒之下,她甚至重伤她,将她置于死地。如果有一天于墨霄知道这些的话,会怎么想自己?她不敢去猜,因为只要能够与他定下婚约,她便满足。她常常反问自己,是不是活得太卑微?但每次她又总能找到理由说服自己。
柳若眉恍惚地走出金缕楼的后门。她又绕到了前门,一派截然不同的景色映入了眼帘。她看着五光十色映衬下的金缕楼,和湖面上泛着斑斓灯光的荷花池。楼里、湖边满是成群结队的青楼女子和喝得摇摇欲坠的恩客。那些女子打扮得花枝招展,有些虽然浓妆艳抹,但是不难看出本身姿色也是不差,难怪那些恩客们如此醉情于她们身上。她想到这些青楼女子多半也都是些出身贫寒苦命人家,因为家中不济才被卖入风尘之地。而自己不也是命苦之人吗?只不过和她们选择了不一样的苦法罢了。这些男男女女欢喜地笑着唱着,很难看出哪些是真心哪些是假意。是啊,假作真时真亦假。柳若眉心想,只要得到当下想要的,不就够了吗?
第28章 第二十七章:老僧
熙宁九年, 在为北宋鞠躬尽瘁三十多年后,迫于保守派的压力,五十六岁的王安石再次遭到贬谪,目的地江宁。王安石与江宁缘分颇深,他长于斯,又曾三次出任江宁府尹、两度为父母守孝、两度辞相后居住。熙宁九年离京后,他于江宁城外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营造了一隅偏安的小宅院,隐居度日,自曰 “半山园”,他人生的最后十年便在此度过,而他一生的三分之一春秋都在江宁。
王安石曾著有一首《半山春晚即事》,诗云:春风取花去,酬我以清阴。翳翳陂路静,交交园屋深。床敷每小息,杖履或幽寻。惟有北山鸟,经过遗好音。看得出他对半山园的偏爱之情。病逝前,怀着不留片瓦于后人的决绝上书朝廷,将半山园以及周围的地产,一并归国。顾念旧情的宋神宗赐名半山园“报宁禅寺”。
是时政和二年,距离王安石过世已经过去二十五年有余,林寒初更是一次也未到过江宁。她一路从开封府策马加坐车来到江宁府,只为追查当日那首离合诗所留下的只言讯息。若她没有解错的话,那里面所拆出的“半山”二字应该指的就是王安石的故居,也是他最后的安息之所。
临走之前,林寒初只在客栈桌上匆匆留下一个字条给赵柘“先走一步。珍重。”她知道这对赵柘来说确实有些不近人情,可是没有办法,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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