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偏向雪山行 — 第82节

周围霎时间又被狂热的浪潮席卷,欢呼与呐喊盖住了徐槐的声音。

他似有所察地抬头。

大屏幕上的分数揭晓,杞无忧拿到了92.5的高分。

全场为之震动。

最后一跳实现逆转,杞无忧做到了。

现场播报员播报出他的最终得分,解说的声音更哑了:“不可思议!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他开始提前恭喜杞无忧获得冠军。

与此同时,导播把镜头切给了正盯着屏幕看分数的主角。

杞无忧面上没有太多激动或喜悦的神色,他的眼神依然冷静,看不到什么明显的情绪起伏,好像对一切都能泰然处之。

淡定地走下场,他被好几个滑手围着祝贺,一一道谢。观众区有很多陌生人在喊他的名字,难得有点无措。

他低着头继续往前走,按照流程好像要接受采访吧……

不知道要说什么……

脑子里一片空白,仿佛失去思考能力。

迎面一个人忽然飞奔着撞了过来,速度太快,躲避不及,杞无忧直接一脑袋撞进了他怀里,鼻梁哐唧一下嗑在他胸口。

“小杞!”

哦,是徐槐呀。

鼻子好疼,杞无忧感觉自己被撞得晕晕乎乎的。

“槐哥,我──”

话还没说完,他就猝不及防地被人抱起来了,身体悬空,双脚离地转了一圈。

像抱小朋友一样。

从来没有人这样抱过他。

“你太棒了宝贝!我为你骄傲!”

徐槐很快把他放下来,看到小朋友鼻尖红了,好像是刚才被自己撞的,他感到抱歉,下意识地用手指帮他揉了揉,“不好意思,我太激动啦。”

鼻梁上温热的触感转瞬即逝。

杞无忧仰起头,徐槐脸上神采飞扬,而他心底跃动。

有一些快要控制不住的想法,再不说出来可能说不定哪天就要疯掉。

“哥!载入史册了!”王飞跃跑过来握住他的肩头疯狂摇晃,杞无忧整个人都快被他晃吐了,“杞哥!操!太牛逼了,以后你就是我杞哥!”

“杞哥,我永远的哥!”

“哥,牛逼啊哥!”

很荒谬,队友们也都好像疯了一样。

最后是徐槐把他解救出来:“好了好了,小杞还要接受采访,你们等会儿再闹。”

首先接受的是当地记者和媒体的采访。

杞无忧磕磕绊绊地回答了几个问题,度过了人生中最漫长的几分钟。好不容易熬到快要结束,摄影师忽然拿出手机,问他可不可以在手机壳上给他签名。

杞无忧反应很慢地点了下头,脑袋还是有点晕晕的,仿佛看见许多画面从眼前闪过。

那部纪录片里,十几岁的徐槐坐在书桌前,在纸上一笔一划地写自己的中文名字,看过的比赛视频里,徐槐如同巨星般万众簇拥,在雪迷的衣服上签英文名。

……

他离目标近了一点。

离徐槐好像也更近了。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我又来晚了!(跪下)这章字数比较多所以写得很慢,真的对不起,我再也不立flag了!

第81章 今晚的主角是他

徐槐抱过很多人,也叫过很多人宝贝。

所以他抱自己也好,叫自己宝贝也好,根本没什么特别的。

这样想着,杞无忧平复了下呼吸,四周的喧闹很好地掩盖住了他远高于正常频率的心跳。

混合采访区是运动员走出赛道后的必经之地,这里除了当地媒体,还有一些来自其他国家的记者媒体,新西兰官方媒体和转播商占据最佳位置,留给其他媒体的采访空间则比较少。

杞无忧和徐槐被团团包围,摄像机、录音笔以及颜色、图标各异的话筒一齐对着他们。

有记者问及杞无忧首次参加国际赛事的心情,他说:“很激动,心跳得很快。”

可他看上去半点激动的样子都没有,语气镇静,反应很快,思路也十分清晰。

大家发现,这位来自中国的少年起初并不是这样的,刚开始面对提问时好像有点心不在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大概是以前没有经历过这么大的阵仗吧,不可避免地感到紧张,后来才慢慢放松下来,尽可能地耐心回答每一个听到的问题,只不过回答得都很简短,表情酷酷的。

徐槐站在杞无忧身边,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他,是让他无比放松与心安的存在。

在场的记者无一不认识徐槐,这位单板滑雪殿堂级滑手告别他心爱的滑雪事业后,首次以教练的身份回归到赛场上,有人抓住机会将话筒对准了他。

“ryan,在中国做教练的感觉如何?与做运动员时有什么不同?”

徐槐却摆手微笑道:“有关于我的问题私下问吧,”说着,指了指身旁转头盯着他的少年,“今晚的主角是他。”

记者立刻说了句抱歉,又迅速换了个问题:“你对wuyo qi的表现有什么评价?”

“我对他的表现很满意,yoyo在比赛中面对的都是有着丰富大赛经验的运动员,而他真正接触单板滑雪这项运动的时间只有一年,能取得这个成绩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期待值,他非常有天赋,同时也付出了很多很多的努力……”徐槐目视着镜头,语气认真而诚恳,“我为他感到骄傲。”

回答完,他又看向杞无忧,俯身贴在他耳边问,“小杞,你一个人ok吗?我得去出口那里等田田了,他马上就要上场了。”

杞无忧顿了顿,点头:“嗯,可以。”

广播里,播报员已经在念田斯吴的号码,大屏幕上也切到了田斯吴站在出发台上的镜头,徐槐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朝赛道出口处飞奔过去。

杞无忧望着他的背影愣了下神。

“无忧!”

一道清亮的女声瞬间将思绪拽了回来。

杞无忧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了一个踮着脚吃力地举着话筒站在人群外围的女生。她是在场唯一的一位中国记者,个头不高,被人高马大的外国记者们挤在后面,拼命往前挤,终于让杞无忧看到了话筒上央视体育频道的台标。

她问杞无忧有没有什么话要对中国的雪迷说。

杞无忧思索几秒,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地回答:“很荣幸能够代表中国队站在赛场上,这枚奖牌不止是属于我一个人的,还要感谢我的教练,感谢国家队不遗余力的培养,感谢我的家人,感谢雪迷朋友们的支持。中国单板滑雪坡面障碍技巧与大跳台才刚刚起步,之后的比赛,我和我的队友也会全力以赴,希望可以有更多的突破。”

之前在北京转训期间,队里就请过专门的老师针对媒体采访应答给他们培训过,有哪些注意事项,哪些敏感问题不能回答之类的,总之能说的都是一些比较官方的套话。

这边采访结束,那边赛道上的田斯吴也已经比完下场了。

杞无忧走过去的时候,广播里正在播报田斯吴第三轮的得分,72.50。远远地看到徐槐正搂着田斯吴的肩膀,低头凑在他耳边对他说了些什么,大概是安慰的话。

田斯吴在坡面障碍技巧这个项目上的水平马马虎虎,远不如大跳台。第三轮总体来说没有出现太大的失误,也没有什么令人惊艳的表现,取三轮中较好的两轮分数相加为最终得分,他暂列第十四。

“小杞,你采访结束啦?”徐槐先发现他走过来,直起身。

少年眼睫微微垂着,神色有几分倦怠,然而当与徐槐目光想接,眼睛就好像傍晚时分昏昏沉沉的天色,霎时间被雪道上的灯火点亮。

“嗯。”

杞无忧又看向田斯吴,“田哥……”

田斯吴得知了自己的排名却毫无失落感,而是笑着拍了拍杞无忧的肩膀:“无忧,刚才太帅了!我在候场的时候看到你那个后空翻720差点没吓死,腿都快软了。”

杞无忧也跟着笑了。

“yoyo,田田,看这里!”

张可迪兴高采烈地从传送带那边过来,手里拿着手机“咔嚓咔嚓”对着他们两个人一阵狂拍。

田斯吴面对着镜头十分自然,坦率大方,毫不扭捏,杞无忧神情和动作都略微僵硬,但也挺配合。

有几个刚比完赛、正在等待最终排名的外国滑手也过来跟他们合照,杞无忧看着对方摆出一些匪夷所思的pose拍照发到社交平台上,有些比较热情的还提出了互fo。

比赛之后就是颁奖典礼,主办方为他们精心准备了赛后派对。

颁奖典礼结束后,教练们又去赛委会参加一个赛后的什么会议,都没有来参加派对,但派了助教宋也过来看着他们,别让他们玩得太过。

由于领队事先特意交待过,没有人让杞无忧他们几个未成年喝酒,只准喝无酒精的果汁饮料。

大多数滑手都过来玩了,冠军自然会成为派对的焦点,杞无忧始终被人群簇拥着,大家祝贺他夺冠,祝他接下来的比赛一切顺利。

南半球的雪季刚刚拉开帷幕,北半球的雪季还没开始,之后大大小小的赛事还有很多,这站没取得好成绩那么还有下一站,滑手们对于冠军的执念并没有那么强,更多的是抱着一种玩乐的心态,尽情地享受单板滑雪带给他们的乐趣。

他们对杞无忧的祝贺也完全是发自内心的,不掺一点虚假。

派对很热闹,杞无忧认识了很多新朋友,只可惜徐槐不在场。

结束时刚过晚上11点,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雪场,打算坐车回酒店。

“宋哥,教练们什么时候回去啊,要不要等等他们?”田斯吴问宋也。

“哦,我忘了说,”宋也像是刚想起来,“他们已经回去了。”

“啊?”队员们深感被抛弃。

“咋这样啊!背着我们偷偷回来!”

宋也:“哎呀,party这么闹腾,体谅一下中年人嘛,他们都蹦不起来,哪有我们年轻人精力旺盛。”

“槐哥呢,怎么也不来玩儿?”

宋也无奈道:“我也想让槐哥来呀,但他好像有事儿。”

什么事儿?

坐在回程的车里,杞无忧给徐槐发消息。

【qiwuyo:槐哥,你休息了吗?】

徐槐应该不会休息得这么早。

等了几分钟,没有等到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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