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暧昧狙击 — 第48节

他求助似的看了看董酥白,见对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只好咬着嘴唇把筷子“啪”一下按在桌面上,掏出那张测试单二话不说地塞给居南。

居南眼睛比脑子先看清上面的字,视线平移地落在他脸上:“……嗯?”

“同性恋测试题。”曲清北有些骄傲地站直身板,“学长,你之前总是误会我喜欢女孩子,我拿这个就是要告诉你,我不是直男,我就是弯的,我喜欢男人。”

气氛安静了几秒,居南眨了眨眼,这会儿思路回笼了,不由好笑道:“这不是网上骗小孩的东西吗?”

“就算是骗小孩的,概率堆叠也能说明问题了。”曲清北把手机递给他,相册里至少摆了二十几张测试题的截图。

居南仔细打量他,抬手挡住下半张脸的表情,带有目的性地追问道:“好吧,那你给我看这个是想从我这里听到什么?”

“我不想听学长说什么,学长听我说就好了。”

居南有些意外他突然出现的勇气,单手扶着镜框来了兴趣:“那你想说什么?”

曲清北双数在桌子下攥紧了拳,久久没有开口。

他怕居南嫌他纠缠不休,怕一句话下去……他跟居南就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了。

话还没开始说,他自己先害怕地鼻尖一酸。

居南也不着急,耐心地等他自我调节好情绪。

只是这次等待的时间有点久,久到几人以为曲清北要临阵退缩的时候,他才突然抬起头,极其认真地说道:“学长,我喜欢你。我、我……”

他移开目光,赧然地挠了挠头。

他从没跟人表白过,给董酥白分享经验的时候嘴皮子磨得头头是道,可一但放到自己身上,他这辈子读的书都喂到狗肚子里去了,半天都想不出一句能在这个情境下说的话。

“说完了?”居南没等到下文,问了一句。

“没、没有。”曲清北微微垂下眼,舌头像是打结了一样,“我知道我这样会打扰学长,可我只是想把我的想法告诉你,你不接受也没关系的,真的。”

低沉细腻的纯音乐猝不及防地响了起来,董酥白一口酒梗在喉咙里差点没咽下去。

他眼神质问地看向姜烯,却见那人手指正在屏幕上不停地打字。

曲清北喉结上下滚了滚:“其实我从大学的时候就、就一直喜欢学长,每天觉得能看你一眼都已经很知足了。”

他说到一半还卡壳了,想忘词似的,快速低头看了眼手机。

“我……我想我的未来以后也能有你,我想我们能一起从青年变成老年,最后能埋在一个坟墓里。”

“还想学长以后难过的时候……也可以躲在我怀里。”

他从座位上拿出一张银行卡推给居南:“这、这里面是我从工作到现在存的所有钱,密码是学长生日,你都拿去用吧,想买什么都可以。”

居南瞠目结舌地看着那张银行卡,嘴巴自刚刚张开后就再没有合上,脸上的表情甚至可以用精彩来形容。

曲清北没留意到他的反常,一门心思算着时间,说了声“花要到了”就跑去门口等着。

姜饼跟酥饼蹭在姜烯腿边要吃的,趁他去准备狗粮的空挡,居南满脸震惊地敲了敲董酥白的碗。

“老天,这不像是他能说的话吧,他从哪儿学来的?为什么跟我想的不一样?”

“……网上看的吧。”董酥白皮笑肉不笑地附和道。

这确实不像曲清北会说的话,但倒是挺像另一个人的。

居南晃动杯子一口闷了半杯酒,还是摇了摇头:“我就说现在互联网上的东西少跟着学,这年头还有什么人会吃这一套。”

董酥白干咳一声,淡淡跟他碰杯:“就是说呢。”

第69章 会duang的胸

曲清北订的玫瑰有两束,一束是999朵,另一束看大小只有前面的五分之一不到。

他费力地把花拖进来,连姜烯看到都惊了一下。

花束硕大的体积把整个玄关堵得严严实实,纯黑的蕾丝绒毛包装纸被扎成爱心形状,中间绑了一个小盒子,不用拆都知道是戒指。

红玫瑰美艳但不显雍容,炽热又妩媚。正中心插了唯一一朵白色,并没有喧宾夺主的争彩,而是偏安一隅,独自高贵地眺望。

姜烯脸上的惊愕只持续了不到一秒,随后逐渐被赞许取代,偷偷给他竖了大拇指。

这小子是真上道啊!

曲清北跟他短暂进行完眼神交流,抿着唇把花束推到居南面前。

居南见他脖子往上的颜色跟面前的花也差不了多少,视线在他右手抱着的小束玫瑰上落定:“买一送一的?”

“当然不是!”曲清北生平第一次干这种事,浑身都透出局促,他拨浪鼓似的摇了摇头,“这也是我买的,我本来想买999朵跟520朵,但花店老板说红玫瑰的存货不够了,所以我就……”

董酥白相当自觉地给两人让了位置,挪到旁边接上话:“所以你就怎么了?”

曲清北眼神躲闪了片刻,有些难为情:“因为凑不够520支,所以我就凑了250支,反正也都是这三个数字……学长你看看喜欢吗?”

居南干笑着推了推变形的脸,话音在舌尖滚了一遭,最终还是选择咽回去。

二百五。

“……挺好的。”

他一句话说完就再也没了后续,曲清北不安地看了他一眼,摸不透他是接受了还是没接受,怎么连一句表态都没有。

在他站在原地即将僵硬成一座石雕前,居南及时起身,把桌上的银行卡还给他。

“清北,家底可不能随便掏出来,我不需要这个。”

“啊、啊?”曲清北闻言颤了颤,木讷了好久才接过来,仿佛已经猜到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了。

卡面被冷风包裹得冰凉,可在他手上却像是刚从油锅里捞出来的一样,烫得他眼底骤然一红。

还没来得及为自己情窦初开的失败哀叹,居南又搓捻着手上的测试单平静问他:“清北,你真的想清楚了吗?想清楚我们的关系,想清楚以后要怎么面对你的父母?”

曲清北闻言一愣,抬头看向他,像是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个。

姜烯搅拌着碗里的狗粮还不忘分神过去看看现场直播,他蹲的时间太久,猛地站起来眼前顿时一阵发黑。不受控制地晃荡了一下,杯子里剩下的牛奶就全洒在胸口上。

董酥白留意到他几步走过去,之前老师也跟他说过长期服用抗抑郁的药对身体是会造成一定程度的损伤,但这药又不能不吃,他着急也没办法。

姜烯知道他一言不发在想什么,压低声音安抚道:“没事,正常情况而已,你蹲久了起来也会这样。”

居南跟曲清北还保持着相顾无言的局面,董酥白也不想待在这里当电灯泡,索性拉着姜烯进屋把衣服换了。

他刚刚炒菜也出了一身汗,干脆连自己一块儿换了得了,可拉开衣柜一看,里面竟然夸张到一件衣服都没有。

“我衣服呢?”他疑惑道。

“都洗掉了。”姜烯裸着上半身,半个头埋在衣柜里找东西。

他身上的伤疤痕迹已经很淡了,这一年多碍于这些伤口没法上强度锻炼,肌肉线条虽然比不上以前紧致有型,但薄厚度还是正好的。

胸口的肌肉随着他用毛巾擦拭的动作上下微颠,他找出一件衬衫,站在镜子前从中间开始往两头扣扣子:“萨摩耶掉毛是真的严重,昨天酥饼趁我不注意跑进你衣柜里玩,里面跟下雪了一样,我就全扔洗衣机里洗了。”

董酥白看他把胸口擦得泛红,看着还挺有弹性的,默默移开了视线。

心里直念色即是空,禁止白日宣淫。

他看了眼已经被自己泡进水里的衣服,只恨自己手快,一个头有两个大:“那我刚刚脱衣服的时候你怎么不跟我说,我现在穿什么?”

他总不能只穿条短裤出去吧?这影响多不好。

姜烯眼神在他身上巡逻似的逛了一圈,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他家哥哥很适合戴腰链跟项圈的想法,眨眨眼拿了件自己的衣服给他:“哥哥穿我的吧,我可不想被别人看到你这样。”

董酥白接过他递来的同款衬衫,老神在在地睨他一眼:“我拍戏可脱过不少次衣服。”

什么浴桶洗澡,半裸床戏,上药……海了去了。

姜烯盘腿坐在床上,抱着枕头振振有词:“那不一样,你工作我坚决不干涉。但非工作时间,不行!”

董酥白听他说得斩钉截铁,觉得又好笑又好玩。

“对了,你干嘛教清北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那些才不是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之前就是这么对你的啊。”姜烯撇下嘴角看向他,“还是说哥哥其实心里很不喜欢这些,当时就是骗我玩的而已,我就知道我的惊喜拿不出手。”

董酥白套上他的衬衫,知道他是故意的,但看他装出来的一脸委屈样,还是无奈地边穿衣服边说道:“没有,我很喜欢这些。”

姜烯翻脸比翻书还快,眉开眼笑道:“还是哥哥最好。”

外面还有客人他们不能在房间待太久,董酥白把计谋得逞后心满意足的人从床上拉起来,回了大厅。

客厅里,居南跟曲清北还维持着他们进去前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居南说了什么话,曲清北正半低着头一抽一抽地掉眼泪。

董酥白心里一沉,他不会真给人拒绝了吧,这跟他们之前说好的不一样啊。

他确实不知道居南今天会来,但居南也确实在很早之前就告诉过他自己对曲清北的感情,只是因为顾虑他父母的态度一直不想耽误他而已。

想着再怎么浓烈的感情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泼冷水,最后也会慢慢消失无踪。可他却没料到曲清北看着乖顺听话,实际上脑子一根筋。

撞了南墙没撞开,他不会认为是路走错了,只会觉得是自己头不够铁。

所以董酥白在得知他今天下午要干大事后,第一时间就跟居南通了气。

居南是多精明的人,他早猜到了。原本是计划自己来打破这层窗户纸的,但在看到曲清北站起来深情发言的时候,他才发现事情好像跟自己的计划走岔了。

董酥白跟姜烯窝在拐角观察了一会儿,见两人还是一个站着不动,一个眼泪掉个不停,终于没忍住上前问了一嘴。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你跟清北说什么了?”

“我什么都没说,我就跟这小子说了我也喜欢他。”居南转过头,眼底显而易见的冤枉,把最后一张纸巾抽出来递给曲清北。

曲清北吸了吸鼻涕,又哭又笑地连连摇头:“我、我就是太高兴了,我以为我在学长眼里,只是一个甩不掉的麻烦而已。”

居南伸手在他脖子上揉了一把,不难看出他的激动,毕竟这人从头到脚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都红得像要滴血。

“行了,别哭了。”他把人按回坐垫上,耐着性子安慰道,“再说了,是你又是买花又是表白的,按理来说,这种情况要哭也应该是我哭,然后你来哄我吧。”

董酥白跟姜烯对视一眼,双双扬唇笑了笑。一声恭喜还没说出来,就被外面的门铃声打断。

“叮咚——”

他疑惑地回过头:“我家什么时候成旅游景点,你们还叫了谁一起吗?”

三人相互一看,都摇了摇头。

董酥白拧紧眉心,几乎下意识地觉得是姜烯那个赌鬼舅舅阴魂不散找上门了,顿时警觉起来,按开猫眼往外看。

门外却不是那张让他犯恶心的脸,而是一对老夫妻。

他开门问道:“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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